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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和七年是一個很特殊的年份,大漢帝國這駕馬車就是在這一年,開始轉向末路狂奔起來。
轟轟烈烈的黃巾叛亂,在掀起風暴之後,又很快落入低潮,然後沒了聲息,只給大漢留下了千瘡百孔身軀。
無數黃巾的精神領袖大賢良師張角,在盧植、董卓、皇甫嵩的接連討伐之下敗下陣來,最終自己在憂慮之中溘然病逝。
就連地公將軍張寶、人公將軍張梁,也在漢軍的追剿中先後被誅殺。
皇甫嵩率領之下的漢軍宛如冰冷的屠殺機器,無論黃巾如何前赴後繼,也不能阻擋他們整齊有力的前進步伐。
漢軍的冷酷強大讓整個冀州的黃巾為之膽寒,最終被殺得只剩下五千多殘兵倉皇逃跑,
皇甫嵩親率大軍在後面緊追不捨,在絕對優勢的情況下,他斷然不會放任這股黃巾殘兵在冀州繼續作亂。
這一追就是小半天,眼看就要追上之際,一個詭異的情況卻引起皇甫嵩的注意。
沿途追來,路上不斷有死掉或掉隊的賊兵,當皇甫嵩看到這些賊兵的狀況時,他頓時大驚,連忙讓大軍後退止步。
這些死掉或者掉隊的殘弱,多半都是面色蠟黃口流白沫,嚴重的還會上吐下瀉高熱昏迷,以他多年的軍事經驗,他立刻就斷定這是賊兵發了瘟疫!
考慮再三之下,皇甫嵩最終選擇謹慎追擊。
每一次瘟疫,意味着的就是屍橫遍野。
在恐怖瘟疫的肆虐之下,皇甫嵩不覺得那逃命的五千黃巾能活下來多少。
根本用不着自己出手,他們也能病死大半,就算僥倖能活下來一點人,那也不足為患了。
若急着剿殺反而容易把瘟疫染到漢軍之中,那可就要命了。
以穩妥計,皇甫嵩便下令留下一千精騎對黃巾追而不剿,這樣既能驅趕黃巾,又不必直接接觸。
而他自己,則是帶領大部回到巨鹿,開始收拾黃巾禍亂的留下的爛攤子了。
「王將軍,我們不能再這樣繼續亂跑了,眼下軍中已生疫病,我們再亂跑就會把瘟疫擴散出去,到時候不知道要害死多少無辜百姓!」
天色傍晚之時,黃巾殘兵在一處荒野之地開始紮寨,夜晚是他們為數不多可以安心休息的時候。
因為即便是漢軍精銳,也不好在夜間追擊行軍。
而營寨中心一個破帳里,正有兩人發生爭論。
其中一人身形魁梧,方臉鋼髯,瞪起眼來便有一股子兇悍氣息。
此人正是冀州黃巾渠帥之一的王當,眼下這伙殘兵就是被他所收攏節制。
而另外一人則是穿着一身土黃道袍,頭上戴着方帽,十四五歲上下,面相唇紅齒白的小道童,正是從後世穿越來到漢末的許辰。
聽到許辰的話,王當只覺心煩,自己難道不知道瘟疫可怕嗎,但眼下哪兒有心情顧及這些。
「屁話,你當本將不知?可眼下漢軍在後緊追不捨,不跑的話難道伸長脖子讓他們砍嗎!」
王當沒好氣的回了一句,仰頭便是喝下一口水,只是喝下之後砸吧一下嘴覺得沒滋沒味,心裏更加煩躁起來。
如果不是天地人三位將軍先後死去,自己身邊連個出主意的人都沒有,他才懶得聽這小子叨叨。
這小子雖然只是天公將軍身邊的小道童,但識文斷字頗有些腦子,留在身邊總歸有些作用。
正如在之前戰況不利時,就是這小子適時提議收攏殘部逃命,若是再晚一些的話,自己也沒法活着出來了。
許辰心裏焦急的很,這黃巾若是帶着瘟疫亂跑,那可真是去哪兒哪兒就要死一片。
漢末百姓本就活的艱難,就不必再給他們上難度了。
「王將軍說得對,跑當然是要跑的,只不過我們是不是可以儘量往人少的地方跑。」
說到這裏,許辰指了指北方遠處的密林,借着月光依稀能看到那裏密密麻麻的枝葉交錯。
「我看我們就遁入林中較好,這樣敵軍也不好追擊,待擺脫他們之後,我們才有時間治理疫病,不然拖的久了,那不知要折損多少兄弟。」
王當臉色凝重起來,黃巾就剩下這五千多人了,確實再折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