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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顧醒君嗎?」
老邁的千代指着最裏面的浮雕,「我沒有看花眼吧。」
「沒錯,」
因為長期的調查員訓練,身體仍然處在良好狀態的里美說道:「是顧醒君沒錯。」
「啊~」
千代下意識抓住了里美的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沒等里美回答,唐澤真琴已經向廊道深處走去。
她拼盡了全力,但走的依舊很慢。
她手裏拄着拐杖,狠狠砸向地面,發出噔噔響聲,恨不得一瞬間就沖在浮雕跟前。
千代想伸手拉住她,里美卻抓緊千代的手,說:「走,我們一起。」
千代:「可是」
里美:「到了我們這把年紀,還有什麼可怕的?大不了去見紅衫和烏鴉大人她們。」
千代:「你說的是,我也想見隆一的。」
她們肯定了對方的眼神,追上唐澤真琴,並肩走在她的兩側。
她們忽略了兩旁罕為人見的風景,忽略了那些詭異的浮雕和壁畫——
一半是白森森的枯骨一半年輕貌美的女人;
在雨天撐着油紙傘敲門、身後跟着密密麻麻幽魂的女人;
在茫茫大雪中獨自行走、腳踩屍體、穿着和服的女子;
牽着小男孩兒在路燈下行走的少女;
坐在客廳沙發里、四周滿是背後長滿血絲的女子;
背後長着八條腿、肚子巨大渾圓、置身於一張巨大蜘蛛網中的女子;
長着九條尾巴、帶着狐狸面具、被千軍萬馬包圍的女子。
唐澤真琴一生都對地窖里的事物充滿好奇,卻束於自己對母親許下的絕不邁進地窖的誓言,始終未曾打開其鎖。
而此刻,她已將誓言拋在腦後,只想窺破顧醒浮雕出現在此的秘密。
終於,她停下了腳步,眼前的浮雕忽然變的很長,很長,又在頃刻間分成了很多幅獨立的浮雕,每一幅都用心雕刻、栩栩如生,仿佛在講述一個故事。
一幅幅浮雕連在一起,便是一個個故事連結在一起
唐澤真琴站在第一幅浮雕前,仔細往下看。
映入眼帘的是穿着灰色大衣、帶着圓頂帽的顧醒,一片灰霧中,他孤影前行,向着充滿危險的未知邁出堅定的腳步。
灰霧之後,隱隱約約可見一個面容絕美的女子,在霧影朦朧中若隱若現。
她注視着顧醒,像野獸注視着自己的獵物。
唐澤真琴向下一幅浮雕走去,灰霧中的女子化身為絕美女郎去勾引顧醒,卻被顧醒輕易識破,女子避過他反攻的怪誕規則,從容離去。
再下一幅浮雕,女子化身為享譽全國的大明星,她邀請顧醒參演她的新電影又化身為楚楚可憐的未亡人,化身為身世悽慘、被債主逼迫的少女
唐澤真琴一幅幅往下看去。
顧醒君和灰霧中的女子就這樣無休無止地糾纏下去,彼此爭鬥,相互出招。
顧醒有時能窺破她的計謀,但時常也會失敗。女子羞辱他,折磨他,困住他,威脅他,卻從未試圖真正殺死他。
數十年之後,他的身體和靈魂同時深陷這場漫長的戰役,仿佛失去了自身存在的意義。
或者說,他只剩下唯一的存在的意義,那便是——戰勝她。
偶然某一天,他的念頭跳出這場無休無止的戰役,卻驚訝地發現,他竟然愛上了她。
故事進行到這裏,唐澤真琴也來到最後一幅浮雕面前——
浮雕上刻着的是灰霧中女子的真實樣貌,此時的她正與顧醒深情相擁。她一隻手背在身後,手裏拿着一個方盒,一絲黑色霧氣正從方盒裏面緩緩飄了出來
唐澤真琴遏制快要失控的情緒,顫抖的眼神瞧向女子的臉龐——
女子一半的臉龐佈滿了密密麻麻紅色眼睛,另一半臉龐活潑而姣美,那正是年輕時聖子的臉。
「不!」
唐澤真琴發出絕望的喊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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