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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衛士進入了一條周至熟悉的小公路,道路的兩邊都是草甸,草甸上生長的,竟然不全是青草,而是一種較為厚實的地衣。
只有部分背陰低洼處,才有一堆堆青草的痕跡。
這一帶曾經是廣袤的原始森林,又曾經經歷過嚴重的水土流失,到現在植被都沒有能夠恢復。
由於大量的林木被砍伐,曾經富含有機質的腐殖土被雨水沖入了溪流,又被溪流沖入了美姑河,到今天沿途周圍全是曾經的底層風化土,貧瘠而脆弱。
沿途的山頭,都能夠看得到國家為了再次改變這片土地而付出的巨大努力,這些山頭上都生長着一些低矮的松樹。
那是年復一年的飛播造林所帶來的成果。
飛播造林成就也很大,但不是對整個自治州所有地區都有效,有些地方這些年下來已經重新形成了茂密的森林,植被和土壤依賴森林的重新形成而得以部分恢復。
但是有些地方,比如現在周至正在經過的這裏,因為風大雨大,土壤層淺薄,除了山谷中長出了部分樹林外,大部分的台地和山脊,山頂,只有一些非常矮小的松樹。
這些松樹小到已經生長了多年,依舊還不如養在花盆裏的一盆小盆景大。
上一世周至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天然盆景公園」,不由得大為驚奇,心想自己也不算白來,隨便挖上一棵移到花盆裏去,都是樹齡十幾年的准老樁,而且樹形相當優美,好好調理足以玩到將來它把自己送走。
後來受到了教育才明白,這裏的每一棵小樹,都彌足珍貴,它們承載的是改良這片土地的希望,可不是裝點大城市居民的陽台。
想到這些,周至的嘴角就不由得掛起了笑意。
雖然土地貧瘠,道路簡陋,然而天是那麼的藍,空氣是那麼的清新,拐上小路後,天地間就好像只剩下他一個人,在淺綠色的苔原上一路奔行。
車輛又開了六個小時,周至才終於在夕陽下,看到了上升的炊煙。
那是一個小小的村子,要是放在夾川的話,說是村子都不夠格,但是周至卻知道人家這裏叫鄉,聯和鄉。
這裏就是當年周至對口支援的地方,不過現在提前了四年過來,聯和鄉比他上一世所見的,還要小,還要窮。
上一世鄉里的書記驕傲地給他介紹的新鄉小現在壓根兒就沒有影子,這裏最大的一棟建築就是作為糧庫和鄉政府的大土牆建築。
建築外牆曾經塗抹過石灰膩子,不過現在這層石灰殼,在當東西的兩面牆上已經完全消失,在朝南北的兩面牆上還保留着一些痕跡,上面還畫着紅旗和工農兵手持紅寶書的畫像,底下還有一行剝落的美術大字——偉大的***萬歲。
總之就是這地方要拍個年代片什麼的,甚至都不用換任何場景,直接帶組過來就可以了。
黃色的大衛士的到來,頓時吸引了鄉上的小孩子們,烏央烏央地跟在汽車的後面奔跑,一直跑到老糧站的土牆下,才跟着車一起停了下來。
周至竟然在這群娃娃裏邊見到了好幾個熟悉的影子,雖然現在小着好幾歲,可是依然能夠認得出來。
「木呷拉哈!小心燙壞手!」周至從車上下來頓時就被娃子們給包圍住了,眼看着一個小孩伸手,好奇地要去摸衛士的排氣管,嚇了他一大跳,連忙制止。
彝人的姓名文化是非常複雜的,其嚴謹和傳承完全超過了漢人取名,尤其是在美姑這樣的「祖地」,基本都是嚴格地遵照着傳統規則。
現代以前,涼山彝人的姓名結構由四部分組成,分別是家支,父名,本名,區分男女性別的結尾音節;
之後,基於便利原則,省去父名,姓名結構變由三部分組
成。
每一個彝人出生,都有所屬的一個方向,就有點類似漢族的八字,彝人叫命宮和方位。
命宮按照一定的規律運動,每年為東、南、西、北、東南、西北、東北、西南八個方位的其中一個。其中,男性的命宮以南方為,順時針方向運動;女性的命宮以北方為,逆時針方向運動,每八年一個輪迴。
根據生孩子時母親命宮所在的方位為子女命名,是涼山彝族人命名的主要方式之一。
此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