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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潔的明月掛在廊檐上,昏蒙的月色為高牆內的角樓、宮室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銀光,給這洛陽的宮牆平添了幾分蒼涼。
劉辯站在高閣的窗口,雙手扶着窗台,微微朝外探出身子,視線在窗外鱗次櫛比的宮室和縱橫交錯的小路上逡巡着。
連續幾天,他每天都會站在這裏觀察窗外的地形,從窗口能夠看到的宮室和路徑,幾乎已完全被他熟記於心,就連近處的巡邏衛士換崗時辰和巡視路線,他也絲毫不差的全部掌握。
嚴格的說他並不是真正的漢少帝劉辯,雖然佔據着這副皮囊,可潛伏在這皮囊深處的靈魂卻是個在兩千年後經歷過生死考驗的特種兵。
他曾經無數次參加過反恐、緝毒,也曾數次受命潛伏到不友好國家,從事一些刺殺、拯救的任務。生為一個和平年代的軍人,他的手上卻並沒少沾染鮮血。
有件事這幾天一直讓他感到很困惑,他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好端端的會莫名其妙來到了兩千年前的東漢末年。尤其讓他感到鬱悶不已的是穿越之後居然會成為已經被董卓廢了的漢少帝劉辯。
兩天前,從服侍並監視他一舉一動的宦官口中,他無意中得到一個消息,關東諸侯起兵討伐董卓,如今已是打到了虎牢關外。
對東漢末年這段歷史多少有些了解的劉辯知道,董卓專權,廢了他而立劉協為帝,殺他不過是遲早的事。而今關東諸侯又已經打到了虎牢關,再不想辦法逃走,恐怕就真要被董卓給害死在這裏。
真正的劉辯已經死了,此時佔據着這副皮囊的劉辯卻不想剛奪舍活過來就被人給害死。
雖然腦海中還殘存着一些真正劉辯的記憶,可那些記憶大多都是圍繞着宮廷內部的爭鬥,對他逃離皇宮並沒有半點幫助。
要活下去,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提前做好逃跑的準備。不過他對眼下這副孱弱的小身板,是打心眼裏不滿意。就這小細胳膊小細腿,柔弱的好像一陣風都能給刮的飛起來似的,如何能支撐的起連續穿過多道宮牆逃離皇宮?
眼下危機已然來臨,他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加強鍛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觀察好四周環境,儘量把逃離時會發生的每一個細節都考慮到位,以確保萬無一失。
正站在窗口朝外張望,劉辯身後傳來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腳步聲在他背後停了下來,一個嬌小的身影立在離他只有兩步遠近的地方。
劉辯微微側了側頭,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嬌小身影。穿越過來的這幾天,他始終無法把身後這位才十二三歲的唐姬與他的王妃這兩個身份聯繫在一起,像唐姬這樣的年歲在他以往生活的時代里,不過才剛剛是個處於懵懂中的初中生。
站在他身後的唐姬穿着大紅宮裝,寬大的裙幅逶迤身後。烏墨般的青絲簡單的綰了個飛仙髻,一雙帶着淡淡憂傷的眸子正凝望着站在窗邊的劉辯。
紅潤的唇兒蠕動了幾下,唐姬好似有話想對劉辯說,猶豫了半天卻什麼也沒說出口。
門外的木質迴廊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劉辯攏了攏衣袖,用寬大的袍袖遮住手中握着的東西,隨後轉過身,看着房門,對站在一旁的唐姬說道:「若是我沒猜錯,取我性命的人此刻便在門外了!」
唐姬低着頭,緊緊的抿着嘴唇,她好像也已嗅到了一股死亡臨近的氣息,眸子中竟已是閃爍着點點淚光。
風兒從窗口灌入屋內,燭台上的白燭火苗搖曳,在屋內鋪灑了一層昏蒙蒙的黃光。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個中年文士帶着兩名宦官走進屋內,站在左邊的宦官手中還捧着一隻托盤,托盤上放着一隻白玉造就的酒杯。
柔和的燭光照射在酒杯上,酒杯折射出瑩潤的光澤,煞是好看。
看了一眼擺在托盤上的那隻白玉酒杯,劉辯嘴角牽起一抹淡然的笑容,向走進屋內的中年文士問道:「李將軍平日協助董太師操勞國事,如何有閒暇前來本王居所?」
領着兩名宦官走進房內的是個穿着月白袍服、身形消瘦且身量不算太高的中年文士。進了屋內,他在看着劉辯時,那雙細長的眼睛裏閃爍着慧黠且陰毒的光芒。
他的皮膚很白皙,白皙的甚至顯現着一絲不健康的病態,就連交疊着放在身前的那雙纖長的手,也白的有些不像活人的手掌。
若不是下巴上飄着的一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