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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於襄陽城外的魚梁洲,每到夜晚,耳邊澎湃的都是河水的浪濤聲。
韓麝站在內室的牆邊,輕輕叩了叩牆壁。
她叩的很有規律,三長兩短,然後是五次短促的敲擊,最後又是緩慢的兩下輕敲。
伴着一陣「咯咯吱吱」的響聲,牆壁向兩側打開。
出現在韓麝面前的,是一條狹長的甬道。
兩名女刺客一左一右站在暗道兩側,像韓麝行禮招呼:「主公!」
「他怎麼樣?」韓麝問道。
「還是一言不發。」一名刺客說道:「我們用了很多法子,也沒能讓他開口。」
「我去見見他。」韓麝進了密道。
「主公已經兩年沒有見他,今天怎麼想起來……」一個刺客問道。
韓麝瞪了她一眼,刺客連忙閉嘴。
主公的脾氣她很清楚,問了不該問的,沒得到答案還好,一旦得到答案,她可能已經是具屍體。
韓麝進了密道,兩名刺客從內側把門關上。
密道的暗門很簡單,是內側有把手和門閂,牆壁下面設了滑軌,並沒有自動開啟的機關。
正因如此,每天都會有刺客守在密道里。
這些刺客都是韓麝的心腹,和輕舞她們不同的事,留守密道的刺客不需要外出執行刺殺任務。
然而她們過的也並不是十分舒心。
除了不當值時可以在魚梁洲透口氣,其他的時候,她們幾乎天天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密道里。
兩名刺客陪着韓麝走過甬道,來到一扇門前。
其中一個刺客打開了門,退到一旁。
門後是個不大的暗室。
暗室里點着好幾盞油燈。
在房間的正中筆直的豎着一根木樁。
木樁上,綁着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男人。
男人低垂着頭,眼皮搭眯着,聽見有人走進來,他連頭都沒抬一下。
「我在外面辛苦,你倒過的逍遙。」繞着男人走了兩圈,韓麝說道:「住在這裏吃穿不愁,我好妒忌你啊!」
「要不我倆換換?」男人抬起頭,滿是鬍子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你來這裏站兩年,我去替你辛苦。」
「你不說我倒是忘了。」韓麝露出甜美的笑容,湊近男人問道:「吃喝拉撒全都站着,感覺很不錯?」
「我倒是沒什麼。」男人無所謂的撇了下嘴:「現在早習慣了。反正我們男人方便,想尿的時候肚子往前一撅可以。換成是你,只怕會順着兩腿往下淋!」
「王越!」男人的話激怒了韓麝,她柳眉倒擰,一臉兇悍的吼道:「我哪裏對不住你?你當年要拋下我,帶着你的死鬼女兒離開。」
被捆在木樁上的,居然是當年名噪一時的帝師王越!
韓麝提起他的女兒,王越一愣:「你把嫣兒怎麼了?」
「心疼女兒了?」王越越是緊張女兒,韓麝越得意,她的怒意頓時消除一半,挑釁的對王越說道:「放心,我沒找到她。不過已經八年過去了,當年只有六歲的小女孩兒,現在應該也成了一堆白骨。」
王越沒吭聲。
只要韓麝沒找到他的女兒,他相信女兒不會有事!
六歲怎麼了?
女兒六歲的時候,已經學會基本劍術。
他把女兒丟下之前,又教了整套成名劍法。
只要她勤加練習,如今的劍術造詣,恐怕不會差他多少。
「你只知道關心女兒,這麼不知道關心我?」韓麝冷笑着說道:「當年董卓進入洛陽,你丟下陛下,帶着女兒逃走,竟連我這個侍奉枕席的人也給甩下。」
「我沒有辦法。」王越說道:「我只有一人一劍,而董卓卻佔領了洛陽。像我這樣的人,手下沒有兵馬,空有一身武藝又能怎樣?」
「我不想聽你的藉口!」韓麝說道:「當年你去賀蘭山,是誰陪在你身邊?可你逃離洛陽的時候,卻把我給丟下。城裏死了很多人,到處都是白骨,到處都瀰漫着屍體腐臭的味道。董卓還一把火燒了洛陽,讓我們這些活着的跟他遷往長安。」
「你能活着,也挺好。」王越淡淡的說道。
「你是不是很希望我死了?」韓麝咬着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