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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的場面大都是如此,充滿了離別的感傷,別以為只有閆寶書和陸向北是這樣的,而是這一列火車上的人大都哭的鼻涕嘩啦的。這趟火車是專門往遼寧去的,車上載着的人也都是馬上就要入伍的新兵蛋子了,年歲比陸向北大個一二的有,比陸向北小個一歲多的也有,原本就都是不大孩子,雖說前一刻還是壯志滿懷,結果火車鳴笛的那一刻起,眼淚再也不受控制的滑了下來。
火車終於要開走了,陸向北緊靠着窗戶的位置伸出了手,閆寶書連忙伸手過去和他緊握在一起。陸向北說閆寶書為什麼不早說,其實早說晚說都一樣,陸向北註定要離開這裏去完成他的夢想,閆寶書也不曾想過要用感情作為綁架他的武器,更何況他們之間的感情,還無關於愛情。
&記得給我寫信啊。」
閆寶書握着陸向北的手沒有撒開,「嗯,我會的。」話音落下,火車漸漸開始行駛,閆寶書一開始是慢步跟着火車走,他和陸向北之間還有很多話想說,但緊要關頭這些話就顯的無關緊要了,他們僅僅是想要多看對方一眼。
&書,你小心點。」顧軍擔心閆寶書只顧着和陸向北依依不捨,卻忘記了看腳底下。
陸向北經過顧軍的提醒,哽咽道:「寶書,別送了,我會想你的。」
閆寶書搖了搖頭,「雖然我也很想就此放手,但我還是想多送你一段距離。」閆寶書此時才終於明白那些狗血電視劇中離別的橋段並沒有看起來那麼誇張,這一刻的心情也只有真正體會到了才能夠知曉,他心中萬分不舍,卻不得不放手任由他遠去。
火車已經跑起來了,車門也關緊上了鎖,閆寶書握着陸向北的手配合着車的速度跑了起來。陸向北真擔心閆寶書一個不留神絆倒,隨後在滾到車軲轆底下,不得已他想要抽回手去,「寶書,你當心點腳底下,就送到這裏吧。」
閆寶書終於毫無形象的哭了起來,「向北,到了那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會經常給你寫信的,如果在那邊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訴我,雖然我幫不到你,但我好歹能聽你說說心裏話。還有……一定要吃飽穿暖,別苦了自己,如果那邊需要錢和糧票,我是說如果,你爸媽供應不上了,你一定要告訴我啊,我會想辦法的。」
陸向北終於知道心碎的感覺是什麼滋味了,他皺巴着一張臉,想讓自己哭起來不要太過於難看,「閆寶書,你咋囉嗦起來比俺媽話還多啊。」
閆寶書哭着說:「向北,答應我,如果你在那邊有了喜歡的人,一定要告訴我,別瞞着我啊。」
陸向北愣了片刻,待醒過神後,閆寶書已經無法跟上列車的節奏了,不得已之下他鬆開了手,可他依舊是追着列車不肯停下。陸向北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難受,與家人的離別是想念,可與閆寶書的分開卻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夾雜其中,這種感覺狠狠的揪着他的心。陸向北從車窗里探出頭,哭喊着說:「如果……」
閆寶書儘可能的想要聽清陸向北喊的是什麼話,無奈的是卻被嘈雜的人聲與列車運行的聲音完全覆蓋住了,最終他也沒能聽清陸向北說的是什麼。如果……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如果嗎?
列車終於駛出了站台,漸漸地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當中。送親的人群浩浩蕩蕩的往車站外走去,閆寶書卻始終停留在站台前看着列車遠去的方向。陸家一家都沒想到閆寶書和陸向北的友誼已經深厚到了如此程度,他們特意讓顧軍留下來等他,往外走的時候,陸向北的母親擦了擦眼淚,「怪不得向北和寶書這麼好呢,感情這孩子夠仁義的。」
陸建軍苦嘆搖頭,「平時就看他們幾個湊在一起,沒有比這個時候的友誼更重要的了,我倒是希望向北在外幾年,不要遺忘了這份兒感情才好。」
陸向東倒沒有像父母那般感慨萬千,他只是面色平靜的說:「聽向北說,寶書這孩子是在文工團工作的,也是份兒好差事兒,既然他和向北這麼要好,這往後他要是遇上了什麼困難,咱們也多幫襯着就行了。」
陸建軍忙點頭,「不過這事兒還得讓顧軍兒和寶書那孩子說,咱們不好開口,主要還是怕寶書這孩子要強,有難也不肯說。」
&說你們這爺兩啊。」陸建軍媳婦兒不樂意了,訓斥道:「你們就不能盼人點好,幹啥一定要有難啊。」
陸向東連忙賠笑臉,「媽,我這不是說萬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