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嵐茲,地處中原西陲人口稀少,是中原共主晉月王朝臣國,歷年朝貢為與晉月修好。數百年間,先後兩次與晉月聯姻,兩國情意深厚。嵐茲耕種、建築等文化也多受中原影響。
雲邊城是嵐茲國國都所在。城中共計人口十四萬餘,有佛子四萬四千人,共有大小佛寺百餘間,崇佛之心可見一斑。
雲邊城城門入口聯通城中主道,長街盡頭是皇宮。沿長街兩旁商鋪、酒樓林立,是城中最繁華的地段。毗鄰大漠,雲邊城民風粗放,便是城頭的雲邊二字,恍若見了中原孱弱書生,都能吐出兩口沙子。只是門頭已然老舊,字跡已淡,亦如嵐茲如今的重文抑武。
來往雲邊的大多是貫穿中原與漠北的商旅,除了檢驗通關文書,雲邊守城侍衛事情極少。所以才能抽空,去離得幾步遠的書院,旁聽些稀奇古怪的故事。
新東方書院。
沒什麼人能記起這間書院何時開張,也沒人介意此間書院手續是否齊全。絕大部分人知道城裏竟有這麼間書院,是靈山寺淨空大師偶然讚嘆,門頭五字落筆如刀鋒入骨,在轉彎處圓融,質拙又放縱,寥寥幾字,卻有無盡意味。少部分人早已便知曉此處書院,且知道書院先生不授學問,來興致了,就講些故事。
「先生,魔法是什麼?」問話的孩子一臉着急道。
「唔,就是一眨眼,就可以把白面變成饃。」胡舟擦擦小孩子嘴邊的面屑,笑着解釋道。
「先生,那你會魔法嗎?」
「先生,魔法和挖掘機哪個更厲害?」
胡舟搖搖手打斷道:「別急別急,一個個問我一個個答。魔法啊?我也不會,說是傳女不傳男,什麼宮爆雞丁,酸辣土豆絲的法術,到了先生這兒也就斷了傳承。」
聽到先生說不會,本來兩眼放光的小胖墩有些失望,不禁問道:「先生,那學魔法的和學挖掘機的,打起架來哪個更厲害?」
「光是打架的話,還是挖掘機厲害些。」
看着身邊嚷嚷着要學挖掘機的孩子,胡舟的一點惡趣味得到滿足,算算曰子,老李頭該回來了。
通北樓。
出了書院,胡舟每曰雷打不動在這裏喝酒。李老漢滴酒不沾,就這麼坐在對面陪着。以前不願坐就站着,說是主僕有別。後來胡舟把老宅賣了,說以後你李執沒有主子了。那晚胡舟用賣宅子的銀兩請他喝酒,兩人喝的爛醉,打那之後李老漢沒再喝過酒,也是那曰起,就坐下了。
雲邊水尚且金貴,何況是酒。通北樓只賣兩種酒,一是中原上好的女兒紅。一是北胡的青滄酒。價格皆高的離譜。比之女兒紅的醇厚,青滄酒辛辣燙喉,素有三碗不能成行的說法。
一爐羊肉,半盆羊湯,一碟苦菜,半罈子青滄,這是雲邊半吊子神醫,開出的死馬做活馬醫的食療方子。胡舟堅持了小倆月,被羊膻味折磨的苦不堪言,當然也沒有好轉。出離憤怒要去拆招牌的時候胡舟嚷嚷過,老子信了那庸醫的邪。如今只有李老漢外出歸來,執意按方子叫上這麼一桌,胡舟才不推拒,也僅是這麼一次。唯有喝酒,習慣算是養成了。
「少爺,這一趟一共十七個。」李老漢欲言又止。
胡求此刻酒意才上臉,還未上頭,說道:「說了別叫少爺你就不能聽聽?你這一臉被風沙吹出來的褶子也興用來倚老賣老?不是我捨不得給你,那玩意兒真的有毒,焦油、尼古丁的我也跟你扯不清楚。」
李老漢傻笑不說話。
「我送了圓融那麼多,你幾時見他抽過?」見不得他冥頑不靈,胡舟只得循循善誘道。
「圓融大師是出家人。」李老漢答得簡潔有力。
「他一吃酒喝肉的和尚,也能稱大師?」
「少爺,是喝酒吃肉。」
「我分不清,他那佛祖分得清楚不就是了?」
李老漢想了想,像是打定了注意,咬了咬牙道:「少爺,這次裏頭有條大魚,一口價十五根,不能再少了。」
「半包。」
「紅塔山?」
「中南海。」
李老漢頓時臉上褶子深了不少,中南海哪夠味的?
「這回把人交給圓融,他若還想不出治療的法子,這買賣咱也不做了,大抵就當和佛祖無緣。我還管他的雲邊洪水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