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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裏的人都沉默了,誰都不曉得該說啥好。
但每個人的心裏,估計也都沒閒着,都在暗暗被這件事給震驚着,都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待這件事。
而楊若晴呢,也是滿腦子的詫異,打死都不敢相信,酒後亂性和一夜情這類敏感而又前衛的詞彙,有一天竟然會用在大堂哥身上。
這種事,倘若發生在四叔,或者小堂哥楊永青的身上,她都不會驚訝。
咋會是大堂哥呢?
他可是一貫的文質彬彬,終日與詩書禮儀為伴的一個人,人情處事那些東西,他都不擅長,除非跟家裏這些至親之人之間的來往,擱在別人眼中,他就是個書呆子。
這書呆子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作孽啊!」
半響後,老楊頭的一聲長長的嘆息打破了這尷尬的安靜。
「咱老楊家幾輩人累積下來的好名聲,你自個的為人做派,全都毀在了這件事上啊,那個李繡心,就是個禍害!」老楊頭痛心疾首的道。
「咱老楊家真欠了她的,這樣的陰魂不散,指不定她帶着酒菜過來跟你道別,就是一個幌子,一個圈套。」
「目的就是為了把你灌醉,好讓你鑽進她的套子裏,這個女人,好生有手段啊!」老楊頭捶胸頓足,氣得臉都綠了。
楊華明道:「這也不能全怪永仙,這男人嘛,總是不容易對女人設防,誰能料到李繡心還有這樣的手段呢!」
「何況,酒那個玩意兒,確實讓人容易犯錯,容易衝動,咱永仙是個正常的男人,犯了正常男人容易犯的錯,也是正常。」
「四叔,你就別幫我開脫了,我明白,都怪我定力不足,心太軟,」楊永仙低聲道。
「若是我一開始就杜絕了跟她的往來,也就不會讓她有可乘之機了,說到底還是我的錯!」他又道。
一直沒說話的楊華忠此時也忍不住出聲了:「這會子再去追究誰的錯,已不打緊了,孩子都懷上了,誰的錯又能咋樣呢?」
「當務之急,咱是想個法子,咋樣善後!」
老楊頭點頭:「老三說的對,這件事要是善後沒善後,那就不僅僅是敗壞咱老楊家名聲的事兒了,還涉及到李繡心那邊母子兩條人命,以及那廖家姑娘!」
「晴兒啊,你來想想法子吧,你主意最多!」
再次被老楊頭點到名,楊若晴暗暗翻了個白眼。
「爺,這事兒,我主意就算再多都沒用,關鍵還在我大哥。」她道。
「大哥,你確定李繡心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是你的嗎?」楊若晴開門見山問。
一語驚醒夢中人,老楊頭和楊華明他們也都警惕的看向楊永仙。
楊華明道:「晴兒問的對,咱還沒想到這一頭呢,永仙啊,這孩子,甭管男娃女娃,一定得是自個的娃才成,千萬別像你四叔這樣……」
「咳咳!」老楊頭咳嗽了幾聲,警告的眼神掃向楊華明。
楊華明趕緊改口道:「永仙啊,你一定要心中有數啊,這幫別人養孩子,就是喜當爹,真沒意思,你一定要確定李繡心肚子裏的娃是你的種才行!」
楊永仙琢磨了一下後,道:「我確定,應該就是我的。」
老楊頭道:「晴兒啊,永仙說了娃是他的,那接下來呢?接下來又該咋整?」
楊若晴對老楊頭道:「這就要讓大堂哥捫心自問一下了,在廖姑娘和自己的娃之間,選一個唄。」
老楊頭道:「永仙,你選一個啊!」
楊永仙一臉的為難,道:「實不相瞞,我現在只想娶廖姑娘,她人不錯,也是一個苦命的人,之前那個未婚夫欺騙她那麼久,我楊永仙不能再讓她難過了,我必須得娶她!」
楊若晴暗暗點頭。
「那娃呢?你不要娃了?」老楊頭又問,「那也是你的骨血,再說了,李家村來人說,李繡心現在受不得刺激,搞不好隨時隨地都要自殺!」
「她要是死了,這一屍兩命,你的罪孽可就深了,雖說咱老楊家如今也是家大業大,家裏還有做官的,不怕廖家李家來找事兒,可咱老楊家也怕遭人唾沫,往後家裏的男丁娶親,女子出嫁,這都是一個污點啊,永仙你可要想仔細!」
老楊頭一字一句強調着,臉色無比的凝重,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