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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墨來了?快,到娘身旁來坐。」
左老夫人露出慈愛的笑容,輕拍了下自己身旁的位置。
左君墨溫和一笑,垂首走了過來,挨着左老夫人身側端身坐下。
看到老夫人手裏把玩着的那隻玉石鐲子,左君墨道:「娘又在想念我爹了?」
左老夫人微笑了下,點點頭。
她視線停留在鐲子上,話卻是對身旁的左君墨說的。
「這隻鐲子,是我進你們左家門的時候,你祖母親手為我戴上的。」
「她告誡我,這隻鐲子到我手上,已傳了五輩人。」
「前面四輩都只傳左家的長房兒媳婦,到了你爹那一輩,他是獨子。」
「我這肚皮也不爭氣,沒能讓左家枝繁葉茂,幸好老天爺憐惜,好歹讓我生了一個你。」
「君墨啊,你是左家的獨苗哦,這隻鐲子,娘一直盼着能早日交接出去啊!」
左老夫人感慨道。
左君墨側眸,耐心而又認真的聆聽老夫人的話。
這番話,從他十六歲開始便時常聽到了。
到如今他二十一,五年了,他能把這番話倒背如流。
只要老夫人每回說出這番話來,下一步必定就是要催婚。
他習慣了。
可是,這回左老夫人接下來的話,卻讓左君墨有些意外。
「君墨啊,你放心,娘這回找你過來不是要催婚。」
「娘?」
左君墨愕了下,抬起頭來。
面前,左老夫人一臉慈愛的看着他。
她伸出手來,輕撫了下左君墨天庭飽滿的額頭。
「我的兒文武雙全,品行正直,為人仗義,又有擔當。」
「我的兒值得更好的女子來匹配,絕不可迫於我這個老婆子的催促,而草草娶個媳婦進門。」
「娘?」左君墨再度張口。
他有些摸不准老夫人何意。
左老夫人卻打斷了左君墨的話。
「你莫急,讓娘把話說完。」她道。
「好,娘請說。」左君墨道。
老夫人接着道:「有道是娶妻娶賢,一個賢淑明事理的妻子,會讓男人如虎添翼。」
「一個愚笨糊塗的妻子,卻也能拖垮一個有擔當的男人。」
「娶妻過日子,是你一輩子的大事兒,不單單是被子底下那點傳宗接代。」
「說到這兒,娘得跟你賠個不是!」
「從前,我急着抱孫子,又想着跟你舅舅家親上加親,這才一直把你跟春兒往一塊撮合。」
「娘錯了。」
「往後啊,你的婚姻大事,娘不摻和了。」
「娘相信你的眼光,也期盼着你能早一日把那個女子帶回來,娘好親手把這玉石鐲子交託給她,娘這輩子,也算是圓滿了……」
「娘!」
左君墨低喚了一聲,聲音染了一分沙啞,幾分動容。
「娘,是兒子不孝。」
前些年,一直醉心於工匠之事,從未去考慮過人身大事。
也見過一些姑娘,可就是提不起那方面的念頭。
如今,他遇到了一個女子。
懵懵懂懂,像是有什麼念頭想要破土而出。
可是,只要想要人家早已名花有主。
他又只能在自己那念頭上,培了一捧土……
將左君墨這副黯然神傷的樣子看在眼底,左老夫人似是猜到了什麼。
「君墨啊,你老老實實跟娘說,你、是不是喜歡上晴兒了?」
左老夫人突然問道。
「什麼?」
左君墨吃了一驚,睜大雙眼看着左老夫人。
「娘你說的什麼荒唐話,我只是把晴兒當妹子待,何況,她已有了未婚夫……」
左君墨道,嘴角擠出的笑容,是他自己察覺不到的晦澀。
左老夫人微微一笑:「傻孩子,我是你娘啊,知子莫若母。」
「跟娘這裏,你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呢?」
「說吧,說說你對晴丫頭的感受,娘是過來人,好歹幫你琢磨琢磨。」她道。
左君墨終究沒拗過左老夫人,深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