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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乓!」上好的玉杯被得知河北消息的朱溫猛地砸了個稀巴爛,他猛然站起身來,怒不可遏地罵道:「一乾飯桶!混賬行子!」
面前幾名幕僚、大將被罵得不敢抬頭,連敬翔和李振在內,都是面色漲紅,不敢吭聲。
朱溫毫不解氣,繼續罵道:「直娘賊,之前誰他娘的說李存曜這次北上,十有**要跟李克用撕破臉?誰他娘的說李存曜在晉州擺下近十萬大軍是為了直取太原?誰他娘的說李克用對李存曜忍無可忍,必欲除之而後快?誰他娘的……直娘賊!直娘賊的李存曜!直娘賊的李鴉兒!直娘賊的王師範!直娘賊的丁會!」
敬翔嘴角一抽,雖然極其不願,但此時除了他,誰還敢冒着觸怒朱溫的風險發話?只得陪着小心開口道:「大王息怒,事到如今,情況緊急,還是趕緊想法子應對才是正理……」
「想法子?」朱溫冷笑:「想什麼法子?如今我十萬大軍被王師範和魏遜、陸遙拖在兗海[無風註:指兗海節度使轄地區域,主要在今日山東南部,在江蘇東北部少數地區也有部分轄區。],西邊陝虢正面潼關,隨時要防備李存曜出兵東進,南邊也得看着楊行密,這時節我能有什麼法子!嗯?」
敬翔見朱溫還能分析情況,應該不算被憤怒完全沖昏頭腦,頓時放心了不少,就事論事地分析道:「不然,事實上,大王還是有兵可用的。」
「哦?」朱溫眼珠一轉,問道:「那你說說,孤王還有什麼兵能用?」
敬翔道:「第一,兗海。平盧王師範自從得了李存曜麾下魏遜、陸遙所部相助,一舉將戰事從平盧推入兗海,也就是我軍轄區。我軍為了保境安民,不得不出動大軍相逐、圍剿,但由於魏遜、陸遙二人皆是李存曜一手帶出來的大將,對於李存曜那套鬼魅一般的用兵方式模仿得似模似樣,使得我軍常常追趕不及,因此至今未能取得可堪一提的戰績,反而將兗海鬧得不成樣子。仆近來常思此事,發覺這般作戰,委實太過被動。尤其是,如今魏遜所部已經整編為右金吾衛,陸遙所部也已經整編為左飛虎衛,兩衛合計,共兩萬三千精騎,如此實力,又是騎兵,我軍要想圍剿,太難。然則只要我軍謹守城防,靠他們這些騎兵,至少兗海四個州府,他們是拿不下的。」
朱溫皺起眉頭:「那又如何,難道我便龜縮四個州府裏頭不出?」
敬翔道:「暫時採取守勢,也是情勢所迫,並無不可。如果我軍暫時採取守勢,則兗海只須五萬兵即可。剩餘五六萬兵,大王就可以調動了。」
朱溫「唔」了一聲,默默思索。
敬翔又道:「其二,南邊楊行密。楊行密因為此前淮南連續內亂,以至一病不起,至今還在纏mián病榻,而其麾下大將也凋零了不少,實力可謂大損。同時,他還需防備錢鏐,甚至鍾傳,此時料來無力北上騷擾,因此南線也能抽調三萬兵力。」
朱溫摸摸下巴,看來有些意動。
敬翔繼續補充:「至於西線,據說並無大軍。」他解釋道:「此前得到長安的線報,說李存曜將南衙十二衛分佈各地,京畿附近並無駐軍。按他的設想,似乎京畿附近便只有北衙六衛,雖然北衙六衛足有近十二萬大軍,但此番被他帶走了四衛,剩下左右神策衛,尚且不到四萬人,若非其有潼關天險在手,仆恨不能勸大王直取關中。如今嘛……至少,長安方面並無餘力東出潼關。也就是說,陝虢方面,還能再抽調兩萬兵馬,以備大王調遣。」
他最後總結:「這般看來,大王一個月內,至少可以聚集十萬大軍北上。」
誰料朱溫此時竟然有些被李曜打怕了,遲疑道:「就算是十萬大軍,對陣李存曜……也未必有多大勝算吧?剛才不是說,李存曜帶了七萬多北衙禁軍北上,加上河中鎮兵,足有十五六萬之多……」
敬翔道:「咋一看,是有十五六萬,但他河中本鎮須得留下兵力駐守,新拿下的澤潞以及懷州,也需要留下兵力駐守,哪怕丁會降軍為其所用,仍要從他麾下分兵才行,更何況他還繼續去進攻邢洺了。這麼一來,等大王大軍北上,李存曜手頭的兵力也就是與我汴軍仿佛,而且久戰疲憊。」
雖然看似已經勢均力敵,卻萬料不到朱溫心裏仍有些不託底,猶豫着道:「我知北衙禁軍乃是李存曜親信精兵,河中鎮兵雖多次被抽調精銳,但據探報,仍是戰力頗強,如今兵力不能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