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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05-19
李曜一句「大王且慢」,李克用果然微微一怔,擺手示意掌書記先不必喻教,而問李曜道:「正陽有何話說?」
李曜拱手道:「大王,兒且不論幽州此番究竟發生何事,只是覺得眼下幽州局面已然臨近失控。」
李克用吃了一驚:「此話怎講?」
李曜道:「不知大王是否注意到,原先大王為幽州安定所作的安排,如今已然崩塌。」他見李克用臉色一變,也不慌忙,繼續道:「此前是怎麼安排的呢?劉仁恭主政、高思繼掌軍、燕留德督察,此乃軍、政、監察三權分立,彼此之間皆有所畏。而今高思繼被抓、燕留德身死,只剩劉仁恭一人……大王,此時的幽州,還是不是大王的幽州,這決定權,已然到了劉仁恭手裏。」
李克用微微蹙眉,但卻說道:「仁恭,我之妻弟,焉能叛我?」
李曜見蓋寓也似乎要起身為劉仁恭辯解,搶先出聲,搖頭道:「大王此言差矣,會不會叛,與能不能叛,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或許劉仁恭不會背叛大王,但畢竟幽州路遠,大王難以速知其地實情,為防萬一,總要做好兩手準備,才是道理。」
這時候蓋寓忍不住問:「正陽,你此前便對仁恭頗不放心,此番更是將這疑心表露無疑,某知你非是那等輕易定論的魯莽之輩,你既這般懷疑,總須有個道理……你何不將之說來,也好為大王釋疑。」
李曜轉頭看了蓋寓一眼,忽然覺得,這位蓋太保(平定關中三藩之亂後,得授檢校太保)比兩年前老了許多,想到他這幾年對自己一直頗為關照,甚至某些方面幾乎稱得上縱容,心中不禁有所觸動,當下微微彎腰鞠躬示意,口中道:「蓋公所言甚是。」
然後轉頭,對李克用道:「請教大王,天下藩鎮,如若內亂,是文官佔優,還是武將佔優?」
李克用蹙眉:「自是武將擁兵作亂佔優,文臣手中無兵,怎生叛亂?」
李曜點點頭,又問:「大王覺得,高思繼可當得上一員良將?其在幽州軍中,威望又是如何?」
李克用臉色突然凝重起來,沉吟道:「高思繼之勇,少有人可敵,其人愛護兵勇,身先士卒,甚得幽州軍將愛戴。」
李曜看見李克用的臉色,就知道他心中已然有些動搖,但話依然要說:「大王明鑑。只是既然如此,兒卻要問上一句了:以高思繼在幽州軍中之威望,他若果然造反,為何身邊僅僅百餘牙兵?好,就算他不知為何只帶了百餘牙兵,那麼兒仍要問:劉仁恭在幽州不掌兵權,按說也只有軍府內的百餘牙兵,難道劉仁恭竟然強過高思繼,能一舉將他拿下?」他說着,站起身來,朝帳中將領們拱手行了個四方禮,道:「諸位兄弟、同袍,我等都是武人,說話也不必拐彎抹角……高思繼之能,諸位都有所了解,請問諸位:以高思繼之勇,與我等同領一百牙兵,兩廂生死交戰,誰能保證可以將他生擒?」
這話一出,中軍帳內頓時沉默了下來,還是周德威資歷較老,不怕得罪人,道:「若說戰勝,或可設計而成,可高思繼乃馬上驍將,生擒卻是難於登天,某以為除非存孝披甲,余者恐難為之。」
李曜見其餘人要麼默不作聲,要麼暗暗點頭,自然明白他們的心思,於是轉頭對李克用道:「大王,兒便作此想。那高思繼手掌兵權,在幽州軍中又威望頗高,他若要反,豈是劉仁恭手下那區區百餘牙兵翻得了天的?而觀如今之幽州,軍政俱被劉仁恭所掌,而監察早已不在……兒以為此時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李克用臉色一變,目中陰晴不定,沉吟道:「依你所見,仁恭有自立之心?」
李曜平靜地道:「有或者沒有,不是劉仁恭自己,誰也不能斷定,只是目前來看,此事不得不防。」
蓋寓想到劉仁恭乃是自己所推薦,此時也有些沉不住氣,問道:「正陽,某來問你,若是他果真反了,如今該當如何?」
李克用聽了,也把目光放回李曜身上。李曜輕嘆一聲:「若是他果真反了,此時必然希望大王下令就地斬殺高思繼,因為一旦如此,他仍可打着大王的旗號繼續養精蓄銳,培植親信,意圖將幽州換血。大王縱然再派心腹接手幽州軍權,以及監察,也總須一些時日,這段時間內,他大權在握,還怕掌握不住幽州?若是大王對他格外放心,直接讓他坐控兵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