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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03-24
揚州,養心院中,李曜坐在主席之上,看着面前的年輕男子,面色很少見地有些陰晴不定。
「任圜?嗯……你說是九兄派你來的?」
「正是。」任圜點點頭,雖然穿一身灰布常服,卻斯文儒雅,風姿卓然。
李曜看着他:「九兄素來慎重,此番遣你前來尋某,頗不尋常,你且說說,九兄有何事要說?」
任圜面色平靜,道:「九郎君使仆知會十四郎君,曰:『賢弟所料不差,邢州或將易幟』。」
李曜臉色一變:「九兄和十兄為何不從我言?」
任圜嘆了一聲,搖頭道:「九郎君與十郎君已然盡力,箇中情由,非是三言兩語說得清楚。」
「說!」李曜冷着臉,也顧不得此人今後可以大用,直接道:「二兄本無反意,若九兄十兄按某所言為之,此事當可避免,為何弄成這般模樣?」
任圜見他堅持,只得道:「此事乃是如此這般……」
李曜面無表情地聽下去,才知道這件事須得從李存信魏博敗北說起。
當日李存信敗北魏博,殘軍在洺州休整,而後李克用親自出兵,在屯兵之時,李曜便奉命出使淮南了,之後發生的事情他便不甚清楚,而事情則恰好發生在那之後。李曜之所以未曾料定,蓋因為這裏發生的事情,偏離了原先的歷史。
原先歷史上,這一仗只跟魏博、汴州有關,然而這一次卻又把幽州和王鎔牽涉了進來。原來王鎔等見李存信精銳敗北魏博,料李克用麾下一時乏力,遂聯絡幽州,再次與李克用作對。
當日李克用大軍剛下太行,紮營於堯山,聞王鎔再次興兵,便令李嗣本、李存審各領左右兩路分取深、冀二州,欲自率大軍直取真定。然而李存信後軍卻遲遲未到,李克用派人去催,忽有信使來報:「大王,禍事了,王鎔親自領軍過來,派大將三人前來闖寨。那三人甚是勇猛,前軍眾將都是不敵,已被他破我十餘寨,傷我數十將。」
李克用這一驚非同小可,鴉軍素以兵精將猛著稱,如今竟是被人連敗數十將,那還了得?當即跨馬出營,卻見薛鐵山、李存貞、李存質狼狽敗回,李克用喝定三人問之,薛鐵山是軍中元老,當下也無顧忌,抹了把汗,抱拳答道:「大王,那騎白馬、持銀槍的,甚是勇猛,孩兒們不敵,某觀之也無勝算,只好回來,請大王責罰。」
李克用獨目一凝,放眼望去,見那白馬銀槍之將又挑落了十餘將校,遂氣沉丹田,喝然開聲,向那人喊話:「兀那敵將!不曾招呼,即來闖陣,可敢留下姓名?」
那馬上將聽這聲音尤其雄渾肅殺,心中已然料定是誰,大笑一聲:「某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白馬銀槍高思繼是也!」
李克用觀他數招,心中暗道:「此人槍法果是精妙,眾將不敵,我須親戰!」乃親提李曜去年年末為他獻上的「狼尊虎戟」上前迎戰。
這把狼尊虎戟與別人兵器俱不相同,據說是軍械監從塞北得了一塊天外隕鐵,李曜親自負責,成立「名匠攻堅組」,歷經千辛,從中煉得「隕鐵金精」數分,按比例摻進精鋼水中製成。此戟戟首呈黃黑色,吹毛斷髮、百斬無傷,更難得是滴血不沾,尤為神奇。此戟形狀也與尋常不同,戟尖甚長,而旁邊的卻並不是尋常月牙刃,而是仿佛橫着一把奇形匕首,那「匕首」是雙面刃,內刃還帶一個銳利的倒鈎。這狼尊虎戟,便是看上一眼,都覺得肅殺冷厲,令人森然發毛。
對面高思繼的形象也是讓人一見難忘,白馬銀槍不是胡說,連盔甲都是亮銀色。其實作戰之中選擇白馬的將領極少,因為白馬太過醒目,最易被敵人射殺,是以大部分將領的坐騎都是黑馬、黃馬、棕馬、紅馬這些常見之色。因此在戰場上看見騎白馬的將領,基本上只有兩種情況:一是此人「新手」,主動當炮灰;二是此人自恃勇悍無敵,白馬也敢騎。
高思繼家中乃是大族豪富,手中「銀槍」自然是精鋼長槍,平日自詡神兵,哪知與李克用交手數合,才發現鋼槍之上竟被那黃黑色怪戟斬出幾道豁口,心下駭然,遂不敢力拼,發揮槍法精妙,欲以技巧取勝。
李克用的戟法如他的個性一般霸氣天成,勢如雷霆,疾如霹靂,有時搶攻之下,打得高思繼不得不硬拼一兩記。李克用此時尚未四十歲,縱然氣力比當年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