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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的震盪越來越弱,逐漸的只余大地的翻騰。
深淵麟神的怒吼,兩大神極之力的對撞也越來越遠。雲澈的腳步依然不敢有任何的停滯,每一息都在搏命的前行。
一聲重響,雲澈又一次被震倒在地,他抱緊畫彩璃,在地上翻滾了許久這一次,他沒能馬上站起,而是大喘了幾口,隨之是近乎牙齒咬斷的聲音,他再一次站了起身,重新護好畫彩璃,繼續沖向了前方。
他的呼吸已徹底紊亂,腳步亦是凌亂不堪,但怎麼都不肯停下。
畫彩璃從來都不知道,一個人可以受這麼重的傷,流這麼多血卻始終可以將她抱的那麼緊,始終再未讓她身上多一絲傷痕。
他身上的每一道創傷都不是因為深淵麟神,而是為了她此刻依然在流轉的生命。
她很少承人之恩,但她此刻清楚的知道,這已不僅僅是以命相救的恩情。
也是此刻,她親眼看到了姑姑口中那超越生命的摯情,超越意志的執念。
曾經她無法理解的言語,如此真切的具現在她的眼前,她的身上。
又不知過了多久,大地的震顫也快速的減弱着,雲澈依然不肯停下直到,再也感覺不到力量的震盪,再也聽不到深淵麟神的嘶吼,唯有依舊沉悶的力量轟鳴聲。
危機解除,那股一直死撐的氣仿佛一瞬瀉盡,雲澈的速度陡然緩下,然後猛地跪倒在地,頭顱撞地,全身痙攣顫慄,許久都沒有站起。
唯有那隻抱緊畫彩璃的手臂依舊緊繃,不肯鬆弛半分。
畫彩璃的五感已是格外虛弱,雲澈劇烈無比的心臟跳動聲卻清晰的傳入她的耳際與心魂。
她的手指一點點的抬起,掠過他的髮絲,終於輕輕的觸碰在他交混着血液與汗水的臉頰上。
這輕微的碰觸仿佛一下子喚醒了雲澈短暫潰散的意識,他收斂着呼吸,伸手握住畫彩璃隨時可能失力垂下的玉腕,口中發出的,依舊是寬慰的言語:「已經沒事了」
他顫巍巍的支起上身,另一隻手輕緩而小心的覆於她的心口,一抹純淨無暇的光明玄光艱難而執着的閃耀着,療愈着畫彩璃周身的創傷。
畫彩璃張唇,溢出着虛弱中帶着哀求的聲音:「救己」
雲澈動作未變,他調整着呼吸,讓自己的聲音儘可能的柔和:「看到你受傷的那一刻我就確信,你的命比我自己的命更重要救你就是救我自己」
「」靈魂像是被什麼重重撞擊,連同身軀都跟着劇顫。畫彩璃唇瓣開合,一時泣難成音。
黎娑:
深淵麟神與畫清影的惡戰在繼續,不過一直是深淵麟神在憤怒攻擊,畫清影半防半引。
隨着深淵麟神的憤怒完全鎖定於她,她將其引離的速度,甚至要大大超過雲澈遁離的速度。
雲澈的出現,對畫清影而言是絕望下忽現的微光但,也僅僅是微光。
深淵麟神籠罩畫彩璃的那一擊會將她傷重到何種程度,她無比清楚。雲澈要在保全她的情形下逃脫,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在極力牽制深淵麟神的同時,她的感知始終死死跟隨於雲澈和畫彩璃。
兩人如怒濤中的浮葉,如沙暴中的飄絮,每一個瞬間都會被輕易的覆沒,卻無比堅韌的遠離再遠離。
雲澈的氣息在不斷的減弱,而畫彩璃遊絲般的氣息竟始終未散。
直至兩人脫離了她的感知範圍,也真正脫離了險境畫彩璃的氣息,也一如先前,幾乎毫無折損。
兩人氣息淡去在感知中的那一刻,世所皆知斷心絕情的劍仙眸中分明恍過一抹淡淡的水痕。
因為那仿佛是一場宛如夢幻的神跡。
締造這個神跡的不是她,而是雲澈。
她親眼目睹雲澈用所有的力量去守護畫彩璃。而這樣的結果,證明着雲澈之後的每一次都是在用全力不,應該說是生命在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