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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平之戰後,柴榮為了加強中央權威,遏制地方勢力,就曾下旨命令各藩鎮「甄選天下雄壯之士,編為殿前諸班」,這就使當時的政治形勢重新向中央集權的方向上發展。
這是一個大的發展趨勢,趙普坐鎮在當時的權力中樞,自然看得是一清二楚,那麼他之所以還要趙匡胤繼續對地方藩鎮們「稍奪其權,制其錢糧,收其精兵」,顯然是在鼓動趙匡胤趁熱打鐵,利用目前的大好形勢,把這些造成國內最不穩定因素的地方藩鎮們,全部推進墳墓,然後再在上面狠狠地踏上一腳,叫他們永世不得翻身。
趙匡胤對趙普的判斷也給予了高度的認可,並一直在不遺餘力地辦。不過這樣又產生了一個新的問題,就是地方藩鎮的勢力雖說被打壓下去了,但中央禁軍將領們的地位卻因此而大幅提高,並直接威脅到趙匡胤皇位的穩固。
對於這個問題,趙匡胤也不敢給予輕視,所以到了北宋建隆二年(961年)三月,趙匡胤在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突然將殿前都點檢、鎮寧軍節度使慕容延釗罷為山南西道節度使,將侍衛親軍都指揮使韓令坤罷為成德節度使。
慕容彥釗、韓令坤和趙匡胤一樣,都是從夾馬營闖出來的孩子。慕容彥釗比趙匡胤年長几歲,趙匡胤自幼就對他以兄禮事之,而韓令坤更是趙匡胤小時候一起上樹掏鳥、下河摸魚的兄弟,可以說是死黨中的死黨。
趙匡胤既然肯拿這兩個人先開刀,顯然是認為禁軍將領權力過大,已經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地步。
不過趙匡胤處理問題的方式,還是很人性化的。熟悉歷史的朋友們都知道,如果一個開國帝王一旦覺得他手下的某個功臣有可能威脅到他的皇位。那麼這就意味着那個功臣已經離死不遠了。
所謂「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絕不是一句空洞的話語,而是血淋淋的教訓。開國之後屠殺功臣幾乎就是中國歷史上的一個普遍現象,典型的便如明太祖朱元璋。幾乎把所有的開國功臣都給殺了。在這一方面,趙匡胤這個篡位之君的做法。顯然還是很令人稱道的。
趙匡胤在解除慕容彥釗、韓令坤的禁軍兵權後,專門在廣政殿為這兩人設宴送別,席間把酒言歡,對這兩人溫慰有加。
慕容彥釗與韓令坤雖說因為丟掉兵權,難免會有一些失落感。不過他們作為手握重兵的開國功臣,心中自然也會有所疑懼。趙匡胤的這種做法,雖然從表面看來,使他們蒙受了一定的損失。但反過來看,卻正是一個保全他們的最好辦法。
所以慕容彥釗和韓令坤在經過短暫的鬱悶之後,心裏反倒踏實下來,下去之後也沒有鬧情緒,撂挑子,而是繼續盡職盡責,為國出力。
單從這一件事上就能看出,趙匡胤的為人還是非常得寬厚,所以他在處理完慕容彥釗、韓令坤這兩個禁軍最高級將領之後,也就沒有再採取進一步的行動。可是他的頭號謀臣趙普卻不肯罷手。
慕容彥釗去職之後,殿前都點檢之職並沒有派人接任,那麼殿前司這一系統便是以副都點檢高懷德和殿前都指揮使王審琦為首。
而韓令坤去職之後。侍衛親軍都指揮使由石守信接過,那麼這幾個人就成了禁軍中的頭面人物。所以趙普就多次進言,求趙匡胤將這幾個人轉授他職。
趙匡胤對此還是很猶豫,因為就算把這幾個人去掉,但是禁軍的工作也是要有人幹的,還要去再找新人。再說石守信、高懷德這幾個人威望比不上慕容彥釗和韓令坤,關係也沒有那麼近,不會像那兩個人一樣,對自己無所顧忌。還是比較容易管理,所以始終沒有同意。
後來趙普說得多了。趙匡胤不免也有些煩躁,便對趙普說道:「石守信等人。都是跟隨我多年的兄弟,他們是絕對不會背叛我的,你就不要再說這件事了。」
趙普卻回答道:「我倒不是懷疑這幾個人對陛下的忠誠,可是他們手中的兵權太重,又缺乏御下之能,萬一有部下擁他們做亂,結果又將如何?」趙匡胤立時醒悟過來,他本身就是打着「部下擁立」旗號登基的皇帝。
前事不遠,一旦事機成熟,誰能保證這些人就不會因別人「擁立」而奪了他的江山?趙匡胤不僅陷入深深地思考。
當年七月的一天,趙匡胤把石守信、高懷德、王審琦、張令鐸等禁軍中掛頭牌的將領們都召到宮中,設宴款待。
酒至半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