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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博源緩緩道:「聽聞前些日子,方虛聖一直在走訪聖院各殿閣,怕是已經在謀劃調離河川先生。」
「盛愛卿,而今如何是好?」太后的聲音里充滿了疲憊。
盛博源使了一個顏色,那宦官急忙離開。
過了片刻,盛博源低聲道:「太后,方運如今羽翼豐滿,不可正面衝突,否則,景國必亂,那方運或許趁機……取而代之。現如今,我們只有一條路可走,那便是虛與委蛇。畢竟,老臣聽說方運重傷在身,半聖都束手無策,只待他身體不支,便趁勢反擊。更何況,景君尚幼,若能拖到成年,那便可名正言順親政。到了那時,此消彼長之下,皇室復興有望。」
太后長長一嘆,道:「趕走一個柳山,又來一個方運,景國,多災多難啊。罷了,與其撕破麵皮大家都不好看,不如退避三舍,從長計議。」
盛博源一咬牙,道:「柳山雖不能起復,但有一些柳黨之人,頗有才名,不應埋沒。」
「此事,有勞盛愛卿了。」
盛博源一愣,心中升起一絲悲哀,這明顯又是太后利用自己。
「臣……願做孤臣!」
當天夜裏,兩個重要的消息傳遍京城。
文相姜河川接到聖院文書,拖家帶口連夜前往聖院,甚至未入宮與太后辭別。
在姜河川離開的半個時辰後,濟王方運回到泉園居住。
第二日,早朝之上,如眾人所料,以曹德安和張破岳為首的文武眾官,請太后與景君下旨,任命方運為左相。
以盛博源為首的官員竭力反對,但最終,太后呵斥盛博源等官員,並承諾早朝過後,便會草擬聖旨,冊封方運為左相,一時間,百官歡呼。
不過,隨後盛博源舉薦許多柳黨官員,得到眾多官員反對,雙方爭執不休,甚至比之前的任命方運為左相更加激烈。
最後鬧得不像話,太后出面呵斥雙方,然後給出折中的方案,在盛博源保舉的十餘人中,只選五人,同時不給予重要職位,只是平調。
這五人都是盛博源精心挑選之人,雖然是柳黨之人,但與各大勢力都有所關係,而且能力官名都不錯。
因為太后同意任命方運為左相,曹德安等眾官也不好得寸進尺,只得同意那五人的任命。
早朝散後,景國內閣連續起草六份聖旨,而方運那份是最後完成。
是日,方運正式被委任為景國新任左相。
隨後,從泉園之中傳出一個趣聞,出現在論榜之上。
有下人聽到,方運曾半開玩笑說,終於變成曾經最討厭的人。
於是,柳山再次成為論榜的話題人物,用來與方運對比,成為眾人嘲笑的對象,而後,死去多時的計知白也被人重新提起,相當於慘遭鞭屍。
對於方運擔任左相,論榜之上並無太激烈的爭論,除了少數人認為方運貪戀權位,大多數人都認為實屬正常。
因為大多數讀書人都認定方運重傷難愈,聖道無望,不如棄聖道而取官位,這是人之常情,換做任何一個讀書人,都會如此。
初春的清晨有些寒意,龍馬豪車緩緩停在皇宮門前。
方運在狐璃的攙扶下,緩緩下車。隨後,方運喚出武侯車,有氣無力地靠在椅背上,坐着武侯車緩緩前行。
狐璃坐在方運身側,不斷端茶倒水、捏肩捶腿。
狐璃雖是狐頭人身,但有天生魅惑之能,身材婀娜,儀態萬方,一些官員被勾得魂兒都沒了。
不等方運抵達宮門之外,以曹德安為首的官員快步走來,向方運請安問候。
但是,還有過半的官員站在門前,或冷笑以對,或面無表情,或面帶微笑。
武官那裏雖然很少有人相迎,但看向方運都笑呵呵的,等方運近了紛紛行禮問候。
張破岳大喊道:「左相大人,您看啥時候提拔我一下?」
方運瞥了張破岳一眼,道:「等你把身上的滾刀肉削乾淨了再說。」
眾官哄堂大笑,張破岳並不在乎,繼續笑呵呵。
李文鷹也在武官之列,而且因為大元帥陳知虛沒有上朝,李文鷹暫列武官之首,還在兵部尚書之上。
文官之首之前是姜河川,而現在,方運乘坐武侯車抵達文官之首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