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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再美終究只有幾瞬,沈如煙只覺一晃而過後,夜空便又恢復寧靜。
她有些遺憾的收回視線。
「你若想看,日後常來就是。」趙玉樓道。
沈如煙卻搖了搖頭:「煙花再美也只幾瞬功夫,我又不能時刻留住,倒不如藏在記憶里,做個美好的念想。」她偏頭笑看向趙玉樓,「我只要記住這一刻帶給我的震撼與驚喜,就足夠了。」
趙玉樓低頭一笑,接着自懷裏拿出一支簪子,遞給沈如煙。
她接過一看,正是方才煙花上那支海棠簪子,不過手裏這支應是紅玉製成,光潤透亮,色澤極好,雕工雖不算栩栩如生,卻也當得上乘。
「這是送我的?」
「嗯。」
沈如煙奇怪開口:「皇上沒什麼話說嗎?」這可不像往常甜言蜜語能說會道的他。
趙玉樓拿過她手中的簪子,一邊為她別在發間,一邊緩緩輕語:「歲歲年年,共歡同樂,嘉慶與時新。」
沈如煙瞬間眉眼彎彎,眼睛亮如星辰。
趙玉樓也緩緩勾起唇角,置於她發上的手順勢下滑,低頭覆上了她的唇。
不遠處的夜空復又升起煙花,歡慶的低嘯聲不絕於耳,明明滅滅,經久不息,直直照亮了半個黑夜。
*
青州平山縣。
「卿雲爛兮,糺縵縵兮,日月光華,旦復旦兮,明明上天,爛然星陳……」
後衙廂房內,沈承硯半靠在床榻邊,透過窗外,神色平靜的看着夜空,低低而語。
驀地,房內一聲輕笑響起。
他轉頭看向對面椅子上端正而坐,正姿態優雅地喝着茶的陸松雲,默然不語。
「三人成虎在下見多了,可『始作俑者』能將自己也騙的信以為真的,沈兄乃當今第一人。」陸松雲有趣的看着他,「外頭穿的神乎其神,沈兄便真敢信?祥瑞怎麼來的,你怕是比在下更清楚。」
「那又如何?」
「自欺欺人可不是個好習慣。」
沈承硯的語氣理所當然:「她當得。」
見他硬邦邦三個字後又再無下文,陸松雲搖了搖頭,有些無奈:「你可真是無趣得緊。」整日裏張口閉口正事要事,活像除了這些便同他再無干係,連個朋友都做不成,時刻板着一張臉,叫自己曾無數次懷疑是不是欠了他錢沒還。
唯一能叫他有些情緒波動的,竟只有宮裏頭那位沈昭儀。
「說來,在下來青州之前,還曾與沈昭儀有過一面之緣。」
沈承硯萬年不變的臉色終於有了些波動。
果然。
陸松雲看着他,緩緩揚唇:「當時皇上召見,沈昭儀正巧伴駕,雖礙於規矩未敢直視,不過只覺她很是端莊守禮呢。」
說完,他忽地眼眸微睜,似有些詫異。
——沈承硯唇邊勾起一抹弧度,似是被他的話逗笑。
不是尋常面對同僚那敷衍場面的笑,此時的他,連眼神都漾着笑意,萬年冰封的臉像是忽然化開了一樣,陡然添了些暖意。
陸松雲頗為稀奇。
不過還不待他說話,沈承硯卻忽地收起笑意,眸色仿佛比先前更沉了些,周身陰鬱得緊。
「……沈兄該去學學變臉,那裏定有你一席之地。」陸松雲由衷開口。
沈承硯輕聲道:「後宮不易,再活潑跳脫的性子,也要被打磨的圓滑知禮。」
「在哪裏都一樣,生而為人,誰又比誰活得輕鬆如意。」
沈承硯又沉默了。
陸松雲只覺同他聊天當真費勁,比他審十個案子都累。
可瞧見他神色似有落寞,又微微不忍,他嘆道:「有親人尚可掛念,已是至幸,你若當真覺得對她不住,盡全力護着便是。」沈承硯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共事這段時日他深有體會,位極人臣只是時間問題,更遑論還有皇帝為他鋪着路。
有了底氣與實力,總能護住想護的人。
沈承硯抬頭看他一眼,忽地轉移了話題:「平山這個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