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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朗啊,常鳴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就不重複了。不過,這裏面還有很多細節值得推敲。這樣吧,讓常鳴把來龍去脈說一說,你也好有個判斷。」
葉明天投石問路,引出談話的主題。
常鳴喝水潤了潤喉嚨,簡明扼要將周坤的事情一五一十講述給厲元朗聽。
周坤是甘平縣招商招來的,關於他的身份,常鳴起過疑心。
但縣委書記錢道程對周坤深信不疑,三番五次和周坤接觸,被周坤準備在甘平大幹一場的花言巧語,說得暈頭轉向。
錢道程來甘平擔任書記僅僅一年,非常想出成績。
三十五歲的錢道程,還有一層特殊身份,他曾經給龔玉尚做過三年秘書,龔玉尚接任省委書記之後,外放了錢道程。
年紀輕輕,又深得龔玉尚欣賞,錢道程信心百倍,急需證明自己,好不枉龔玉尚對他悉心栽培。
按照周坤設想,投資建設完夢想大廈,還有幾項大手筆。一旦落實,甘平縣不止在廣南市拔得頭籌,放眼全省,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因而,當常鳴提出疑問,錢道程不以為然,覺得常鳴小題大做。拍着胸脯保證,他都了解清楚,周坤沒有問題。
一直到周坤暗中非法集資,錢道程依然力挺周坤。
說到這裏,常鳴嘆了口氣無奈說:「厲書記,和夢想公司談判,簽訂合同,全是縣政府出面,我作為縣長,理所應當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但是縣委做出的決定,尤其錢書記拍板,即使我反對,也難以改變最終結果。」
厲元朗眉頭一皺,問道:「這麼說來,攔截上訪人員的決定,也是錢道程的意思?」
「是的。」常鳴點頭,「錢書記根基深,加之他在甘平縣有很強的影響力。對了,我提一個人,錢允文,您還記得嗎?」
錢允文,好熟悉的名字。
厲元朗快速搜尋記憶細胞,眼前豁然一亮,「你說的是曾任甘平縣常務副縣長的錢允文?」
「就是他。」常鳴回答說:「錢道程是錢允文的兒子,錢允文早就給他這個獨生子鋪就從政之路。每一步都踩在點上,縱然錢允文死後,錢道程也沒受影響,通過錢允文生前的老關係,逐漸走進龔書記視線,成為他信任的人。」
聽常鳴介紹,錢允文獲刑後,已於五年前病死獄中。
厲元朗搞清楚了,常鳴這次是代人受過,替錢道程背鍋。
怪不得他不主動找自己,任憑龔玉尚擺佈。
厲元朗端起茶杯,並沒有喝,腦海里琢磨着,放下杯子後,先是看了看葉明天,而後將凌厲眼神望向常鳴。
直言不諱的說道:「常鳴,我不跟你兜圈子,你和我說句實話,你代錢道程背黑鍋,龔玉尚做了什麼許諾?」
這句話,說到點子上。
葉明天眯着雙眼,常鳴瞄了瞄老丈人,都不敢直視厲元朗,緩緩低下頭,用非常小的聲音回答,像蚊子叫。
「龔書記讓我把責任擔起來,冷處理一段時間,最多超不過半年,就重新啟用我,去省委辦公廳擔任綜合一處的處長」
常鳴心虛的表態,恰恰印證厲元朗的猜測。
綜合一處處長,雖不及秘書一處處長實權大,但外放出去,最差也是縣委書記的存在。
怨不得常鳴甘願成為受氣小媳婦,原來還有這麼一塊大蛋糕等着他吃。
厲元朗面色嚴峻,冷聲道:「既然你們的龔書記許你這麼大的好處,你何必叫我來。」
葉明天聽出厲元朗的弦外之音,表達對常鳴不滿,插言道:「元朗,你別怪常鳴。胳膊拗不過大腿,他不答應龔玉尚,到頭來,追求責任的話,常鳴也難逃其咎,他這個縣長肯定保不住。」
「既然這樣,您叫我來的目的是什麼?」對於葉明天,厲元朗始終保持克制,畢竟是長輩,該尊重還是得尊重。
常鳴接過話茬,「厲書記,昨晚我突然接到省紀委打來的電話,要我接受調查。您是知道的,上升到紀委層面,事情性質就變了。」
「按龔書記意思,我最多辭去縣長,保留正處級,再安排一個閒職過渡。可我心裏沒底,要是紀委調查,我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