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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東方把常鳴支走,和厲元朗提及的竟然是常鳴的終身大事。
「常鳴快三十了,都說男兒三十而立,除了事業還有家庭。」常東方感嘆說:「要想在仕途上有所建樹,男人必須要有家庭,要有妻子還要有個孩子,要讓外人看到男人是一個對家庭負責任的人,這樣才能把更重的擔子交予給他。若是男人連家庭責任都不想承擔,誰會敢把一個鄉,一個鎮,乃至一個縣一個市交給他,太冒險了。」
常東方雖然說的是常鳴,卻深深烙印在厲元朗的腦海里。他不是不想娶水婷月,而是一直遵循他和谷紅岩的約定,不升到縣處級絕不提親。男人就要信守諾言。
他的心是矛盾的,既有娶妻之心,又忌憚丈母娘不答應,違背自己的初心。
常東方接着說:「我和他嬸娘早就勸過他趕緊結婚,他就是不聽,總有各種奇葩理由搪塞。元朗,我看常明對你很崇拜,他能聽進去你說的話,我在這裏有個不情之請,想請你出面說服他,明天去相親。」
原來是這麼回事,厲元朗心想,成人之美,倒是可以試一試,於是痛快答應,他會盡力。
「如果把這件事情解決了,你是大功一件,我和他嬸娘也就沒什麼可惦記的了,退休之後可以安度晚年抱孫子了。哈哈」常東方露出誠懇的笑意,眼神里幻想出懷抱常家第三代的幸福喜悅和天倫之樂。
「常書記客氣,只是我心裏沒底,不知道能不能說動常鳴,只能盡力試一試。」厲元朗試探道,都不知道常鳴相親對象的底細,萬一不是常鳴喜歡的類型,說出大天來,他也不會同意。
「這個女孩是我無意中發現的,我打聽清楚了,家世和我們家還算般配,主要是人長得不賴,恬靜文雅,非常有氣質。」常東方說到這裏,掏出手機擺弄出一張女孩的照片,讓厲元朗過目。
厲元朗接過來只看了一眼,頓時驚得外焦里嫩,怎麼會是她?
鄭海欣!鄭海洋的妹妹,海欣茶藝的美女老闆。
一直以來,鄭海欣在厲元朗的印象中都是仙女的存在,仿佛只可觀看不可信玩。
萬萬想不到,常東方會看上鄭海欣成為他常家未來的侄媳婦,太出意外了。
「怎麼,你認識?」常東方看出來厲元朗驚訝的神色,好奇的問起來。
「哦。」厲元朗馬上恢復到正常樣子,解釋說:「我在鄭部長家裏見過她,也僅僅是一面之緣,不是很熟。」
「是嗎,想不到你和海洋還有私交。」常東方的話一語雙關,誰不知道鄭海洋是沈錚一系的人。既是說厲元朗交際能力強,也是指他竟然和不同陣營的領導有交往,足可見這人寬廣的胸懷和長遠的眼光,將來必成大器。
官斗,在權力場上屢見不鮮。其實級別層次越高,這種鬥爭越是激烈,但絕不是赤果果的耍陰謀,大家都約定俗成,使用的是陽謀而非陰謀。
陽謀是擺在明面上,讓你看得見摸得着。至於馬勝然使用的那些陰招,非常少見,也不是絕無僅有的。畢竟馬勝然才是個鄉鎮領導,和大幹部比起來,無論心胸和素養,差着十萬八千里,沒有可比性。
就比如今天常東方和厲元朗交談,常東方不屬於任何一系,着實的中間派。廣南市委目前分成四個派系,一系是以水慶章為主的外來派,另一派是恆士湛的本土派,還有沈錚為首的西吳派,他的人大都是從西吳縣提拔上來的。最後才是常東方他們中間派,不屬於任何一個派系,說不好聽點的,就是騎牆派,風吹草動,哪頭的風大倒向哪頭。
這年頭,連說相聲的都講究個門派,何況在權利場了。要想在仕途上有發展,不站隊是不行的,否則無法立足也沒前途。
所以,常東方和厲元朗聊天,雙方表面上一團和氣,心裏都有防備,生怕哪一句說錯了,泄露天機,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你看,他倆說的都是明面上的話,一點沒有交心的痕跡。不過,必定這是兩人第一次面對面交談,之前不是熟悉,實屬正常。
接過常東方的話茬,厲元朗沒有過多談論他和鄭海洋的私交,只是說:「鄭部長喜歡喝茶,而我對茶經略有粗淺了解,和鄭部長也能說上幾句。」
「哦,原來是這樣。」常東方微微點頭,似乎聽懂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