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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與屈學士有仇?」趙瑾問。
「血海深仇。」
柔嘉長公主點點頭:「繼續說。」
「屬下本名金文光,乃江陵人士,家中雙親慈愛,兄長寬厚,長嫂賢惠,日子雖清苦但安樂,屬下幼時頗有些天份,便被家中送去讀書,舉全家之力供養一人,兄嫂吃盡苦卻從無怨言。」說到這裏,金宵眼中閃過一抹懷念與敬重。
「然後,被權貴壓迫了?」柔嘉長公主猜道。
金宵點頭:「屈良遊歷至江陵,見長嫂貌美,便生覬覦之心,長嫂誓死不從,卻被他強佔,事後又擔心我雙親兄長性烈,將此事鬧大,便狠下殺手,連屍體也被丟去了亂葬崗,江陵漁縣東河村,金家自此銷聲匿跡,屬下因當時在外求學,因此逃過一劫。」
屈良是屈學士長子。
趙瑾問道:「那你長嫂」
「被屈良帶走了。」金宵語氣嘲諷,「他大抵也知道強搶民婦之舉太過不堪,便為她改頭換面,假作江陵富商之女,帶回京城。」
商戶女?
趙瑾與柔嘉長公主對視一眼,前者問道:「你說的,可是那屈三公子的生母?」
「正是。」
趙瑾一時有些啞言。
世界可真小啊。
金宵道:「屬下查了許久才查出當年真相,此後亦改頭換面,四處鑽營途中也曾做過許多違背本心之事,也變得面目全非,但血海深仇不得不報,本心又算得了什麼。」
柔嘉長公主上下打量他一眼,直白開口:「本宮也未瞧出你曾是讀書人。」
「鑽營久了,虧心事做多了,當初的風骨與氣節自蕩然無存。」金宵笑了笑,倒很是坦然,「這些年我一直在查屈家的把柄,慶華大長公主本是我能攀到頂的權貴,我也一直在遊說她們祖孫入京,畢竟入京才有機會,但他們祖孫實在不成器,我便只能另尋他法,入了二位門下。」
他看了兩人一眼:「我畢竟站的太低,並不清楚你兩府究竟站的是哪位的隊,故而當初投誠也不敢直言相告,只能悄悄尋找時機,並藉此尋屈家罪證,直到如今離屈家覆滅只差最後一把火,形勢也明朗了。」
他到底在柔嘉長公主手底下做事,一些風向與形勢便看得清楚些,比起外頭人猜測的平陽侯府站隊二皇子,他卻知道這兩府都是站了六皇子的。
所以眼見着時機到了,他也沒什麼可隱藏的。
趙瑾忽地問他:「以你之言,你有能叫全家傾力送你讀書的天份,為何不考科舉博功名,走官途報仇?」至少比鑽營經商要有門道得多。
「金文光沒本事更名改姓瞞過衙門與禮部,不叫屈良察覺絲毫端倪,等到金宵有本事的時候,早已回不了頭了。」
失了本心,他要如何找回當初的金文光呢。
趙瑾點了點頭。
屈學士算不得文人之首,但在文官中的人脈是極廣的,屈良也不逞多讓,一旦被他察覺到自己做的虧心事或可能敗露,殺人滅口是必然。
而金宵混跡於民間,又改行經商,多少能隱蔽些。
這就是底層的悲哀,其實或許屈良早已經忘了曾經自己做過的事,或許早已不將一個螻蟻般的金家放在眼裏,但金宵卻賭不起那或許只有千分之一被發現的可能。
趙瑾沒再多說,只道:「你說的我會去查,若確有此事,我會將證據交給刑部。」
金宵眼神終於有了波動。
隨後他雙膝跪地,鄭重行了大禮:「多謝夫人,多謝長公主,兩位大恩,金文光此生不忘!」
他一向是諂媚奉承的小人模樣,眼下卻罕見的露出真實情緒。
趙瑾頓了頓,沒再提這個:「你手中有屈學士販賣私鹽的證據?」
「有,但不多,或許可致刑部徹查此案,但難保屈家金蟬脫殼。」金宵是有能耐,但還沒能耐到能將一個當朝閣老拉下馬。
他證據若是足夠,早交給六皇子黨代勞了,哪還需自己費盡苦心在柔嘉長公主手下賣命。
「不過若能拿到賬本,必可一舉令屈學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