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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楓院。
院子裏下人們都靜悄悄各司其職,連走動聲都刻意放輕了許多。
雅致怡人還帶着些書香氣的院落因為這莫名的寂靜而無端顯得有些詭異。
正屋裏,喜貴和一個小廝模樣的正靜靜站在床前,似乎是準備着給床上的人端茶遞水。
裴承志一臉虛弱的躺在床上,閉着眼睛,只是不斷摩挲着香囊的手證明他並未睡着。
忽然他手上動作一頓,幾瞬後睜開眼睛。
喜貴忙躬身問道:「世子可有吩咐?」
「書房裏有一本《臨山遊記》,你去找來給我。」裴承志聲音有些沙啞。
另一個小廝應聲下去。
裴承志轉而看向喜貴:「我餓了,叫膳房送膳。」
絕食了好幾天的人突然想開了這是好事,不過喜貴卻有些遲疑。
看穿了他的想法,裴承志淡淡道:「我若想死,你以為你能攔得住?」
這話不假,一個人若真存死志,誰也攔不住。
他肩上的傷刺的重,卻並不致命,自小被當做繼承人培養,他對許多藥物和身體傷害程度都心中有數。
喜貴也反應過來,忙不迭應了一聲就下去吩咐了。
幾乎是在喜貴走出門的一瞬間,裴承志立即變了臉色,動作甚至有幾分急切的打開香囊,在一團香料中找到了一根卷的極細的紙條。
他連忙打開,頃刻間便看完了上頭的幾句話,隨即臉色倏然陰沉下來,雙手緊握成拳,青筋跳動。
這時外頭傳來腳步聲,他深呼吸一口氣,粗略將香囊弄好,紙條團在了袖間。
下一瞬,喜貴與拿書的小廝一前一後進來。
「世子,奴才已經傳話下去了,膳房稍後就送膳來。」喜貴稟報了一聲,卻在看見他的瞬間皺起眉頭,「世子臉色怎得這樣差,是不是傷口又疼了?」
「無事。」裴承志緩了緩神色,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他不是個善於掩藏心思的,儘管收斂着情緒,臉上還是不可避免的帶出了幾分。
喜貴狐疑的看了他幾眼,卻也不敢越過他做決定,只能繼續守在了床前。
膳房很快就送來了膳食。
裴承志方才只是藉口支開喜貴,眼下看着擺膳的小廝,眼裏不由閃過一抹深思。
用過膳,喜貴道:「世子身上有傷,不能沐浴,不如奴才給您擦擦身子?」
裴承志下意識要拒絕,不過他轉瞬想到了什麼,不再推拒。
喜貴上前扶着他去耳房,正要為他寬衣,裴承志想到袖子裏的紙條,皺眉開口:「我自己來。」
喜貴依言後退兩步。
擦完身子,裴承志被喜貴扶着回了屋裏。
大抵是用過膳的緣故,他臉上終於有了些血色,說話的氣力也足了不少。
他靠在床上,拿起書看了起來,全然不似前幾日萎靡不振的模樣。
「世子,奴才去瞧瞧您的藥熬好了沒有。」
「嗯。」
喜貴恭敬彎腰一禮,轉身去了小廚房,笑着同熬藥的丫鬟聊了幾句。
在對方轉身的瞬間,一張紙條被塞進了爐火里,瞬間湮滅。
*
正院,趙瑾放下賬本。
惜春恰好進來:「夫人,晚膳擺好了。」
趙瑾應了一聲,抬頭向窗外看了一眼,天色將將擦黑,月亮已經隱隱出現在空中。
叉燒兒子想必該發現香囊裏頭的東西了,手腳麻利點都能離開落楓院了。
趙瑾放下了心。
昨日同惜夏吩咐,她壓根兒就沒想過裴承志不出門的可能性,出不出門,從來不是依照他個人意願來定。
這府里,想叫他栽跟頭的,可不止她一個人呢。
想到這裏,昨日從皇宮帶出來的鬱悶總算消解了許多。
果然,她晚膳剛用完,惜夏便進來輕聲稟報:「夫人,膳房安置妥當了。」
趙瑾微微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