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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承珏對爵位沒裴二叔那麼深的執念,只是心中不忿罷了。
欺負孤兒寡母也實在不是人幹事兒,他讀了十多年的聖賢書,該有的道德操守都有,哪能跟裴承志似的禽獸不堪?
他方才說的也是實話,那時看到趙瑾那雙哭紅的雙眼,仿佛含着無盡絕望與心如死灰,叫他當時就軟了心腸。
到底是至親,實在不必趕盡殺絕一般,叫他們連最後的庇護都沒了。
聽完他的心理歷程,裴承允好半晌沒開口。
隨後他另起話頭:「所以你便轉而投了秦王,另謀出路?」
裴承珏搖頭:「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我投秦王只是想多條路罷了,早在伯父假死前便與他搭上了線。」話落,他想起什麼,解釋道,「後來我勸過父親不要再謀爵位,只是他那樣的性子,非激進手段不能規勸,他到底是我父親,我不好貿然下重手,那時正逢我得了秦王信任,與他周旋無暇分身,便只叫蘭汐在旁勸着,原以為以父親的手段腦子鬧不出大事,誰想」
他沒再說下去。
裴承允也意會。
以裴二叔的腦子,最多也就干出個用青樓女勾引他壞了名聲的事兒,對他來說連個坎兒都算不上,誰也沒想到一向沒腦子的人悄沒聲息趁着裴承珏離京竟搞了個大的,最後搭進去了自己。
若非被二皇子與安祿伯世子攛掇利用,憑他自己的腦子和膽子,干不出來下毒的事。
「所幸伯父無事,父親也」裴承珏聲音微有澀意,「罪有應得,伯父沒有同我計較,還百般護我是我對他不住。」
裴承允頓了一下:「既心有鬱氣,便不必憋着,總該為父討個說法才是。」
裴承珏眼中一抹冷色閃過:「我明白,必不會叫仇敵安然度日。」
縱然追根究底是裴二叔那不該有的念頭惹的禍,可幕後推手也絕不無辜,斷沒有叫他穩坐幕後安枕無憂的道理。
裴承允微微點頭。
兩人又是沉默了好半晌。
「後來我父親平安歸來,你不失望麼?」裴承允忽地開口,「平白喪失良機。」
「不失望,還很高興。」
裴承珏笑了笑:「真心的。」
裴承允頓了片刻,也輕笑起來。
兩人沒再多聊什麼,裴承珏說完心裏話鬆了口氣,便告辭道:「行了,解完你的疑惑,我也該回去讀書了,三年之後的秋闈,我必要壓你一頭。」他揚唇一笑,「解元非我莫屬。」
「靜候佳音。」
裴承珏拱手告辭,轉身離開。
看着他的背影,裴承允頓了又頓,還是道了一句:「年輕人好高騖遠要不得,沒有便宜白叫你占的道理,腳踏實地方為正道。」語氣頗有些語重心長的意味,活脫脫另一個裴西嶺。
無論是為身上這點血脈還是來日助力,他都不想看到這個堂哥走了歪路。
聞言,裴承珏腳步止了一瞬,似乎連背影都透着無語。
不過最後他還是轉過身,與他拱手致謝。
裴承允回了一禮。
送走裴承珏,他並未回寧安院,而是轉道去了正院。
趙瑾與裴西嶺正逗着如意和糕糕,見他進來,糕糕立刻從面無表情到手舞足蹈。
這回換裴西嶺面無表情,沉默着將糕糕給了他。
裴承允接過,熟練地晃悠兩下,糕糕立時便更興奮了,白淨嫩滑的臉上滿是笑容,連眼睛都眯了起來,仿佛很是愜意。
「珏哥兒走了?」趙瑾將如意給了裴西嶺。
裴承允點頭:「他想得通,只是到底被二叔的死打擊到了。」
「他是個通透孩子,有這三年緩衝,會走出來的。」
說完,趙瑾又嘆了口氣:「好好的孩子,怎麼就淨攤着不靠譜的爹呢。」
秦王世子如此,裴承珏也是如此。
也不知他們上輩子欠了這倆爹什麼,這輩子被拖累得成這。
「福禍相依,焉知他們以後不會有大造化。」
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