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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的宴席里,大多數人靜靜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間或低語幾句。
江嫻與裴承珏這倆新婚小夫妻半坐在地上,互相取暖安慰。
裴二叔與裴二嬸一直站在他們身後,瞧着身子似乎都僵硬了,卻一直沒怎麼動彈過。
五皇子與哭得傷心的安祿伯夫人站在一處,默默不言。
秦王世子則獨佔一隅,慢吞吞吃得悠閒。
裴西嶺與雙胞胎一直靜靜坐着,與大多數人一樣不說話也不動作,等着大理寺的調查結果。
女賓這邊則統一多了,沒有人動筷子,甚至連茶都不敢喝一口,便是二皇子叫人上了新的飯菜點心,並再三強調每道菜從食材到碗碟都驗過了毒也沒人敢吃。
倒是大家細細低語更多一些。
偶爾有人將隱晦的眼神投向趙瑾,趙瑾都裝作疲累模樣撐起額頭,連話都沒說幾句,她是孕婦,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受驚和不舒服。
見到她這模樣,倒是沒人再多看她了。
今日的哪個不是可憐人呢?
好在這樣的氣氛也沒持續多久。
趙瑾是來看熱鬧的,不是來挺着肚子折磨自己的,所有證據都留得關鍵且明白,邏輯鏈全面,連動機都給裴二叔提供明確了。
務必將他釘死。
杜堅不負所望,也很快便帶着所有證物與證人走了過來。
「稟二殿下,關於安祿伯世子被毒殺一案,已有了線索與嫌疑人。」
「你直說便是。」二皇子道。
眾人也忙不迭豎起耳朵。
「回二殿下,如今微臣找到的證據,皆指向裴大人。」杜堅看向裴二叔。
安祿伯夫人瞬間眼神如刀般刺向裴二叔。
裴二叔臉色一變:「杜大人慎言,我兒大婚之日,我卻毒殺兒媳兄長?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杜堅道:「微臣並非指證裴大人就是毒殺安祿伯世子的兇手,只是現今所有證據都指向您罷了。」
說罷,他移開身子,一一將身後證人和官吏托盤上的證物指給他看:「托盤上的斷腸草與其解藥是在您書房裏找到的,被小心放在桌下暗格中,用藏有機關的木盒裝着,最上頭是一塊鴛鴦玉佩,若非韓少卿機敏,將玉佩取出來試了試,不一定能發現證物。」
這樣繁複且細緻的保存方式,叫所有人心裏都泛起了嘀咕。
裴二叔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和心虛也叫不少人都瞧了個真切。
杜堅繼續道:「這位是您貼身小廝,據他招供,那塊鴛鴦玉佩是您與夫人的定情信物,成婚數載一直被您小心保存,那個木盒機關也一直都在,下頭暗處用來被您放置些重要物品,是也不是?」
裴二叔額間一滴冷汗落下:「是,但我並不知斷腸草從何而來——」
「這正是我要說的第二點。」杜堅打斷他的話,「據您的小廝招供,五日前您與安祿伯世子私下見過面,並應下了對方希望你在大婚之日毒殺平陽侯的要求,斷腸草也是他給你的,是也不是?」
他話音尚且未落,便是滿堂皆驚。
裴二叔更是瞳孔地震:「不!我沒見過安祿伯世子,更沒接過什麼斷腸草,全都是無稽之談!!」
隔壁聽到他這話的趙瑾都不知該說什麼了。
裴二叔是真的不聰明。
果然,杜堅再次開口:「當日安祿伯世子大約巳時從你裴府側門而進,縱然一路有過掩飾形容,可你院子裏的下人、你貼身的小廝親眼看到他掀起帷帽後的臉,也聽到了你喚他世子,皆可作證!」他指向身後齊齊跪地的丫鬟小廝們。
裴二叔嘴唇顫抖,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裴二嬸難得聰明了一回,緊緊抓着裴二叔的手臂,反駁道:「你也說了,安祿伯世子是叫他毒殺平陽侯,而不是給他毒藥反殺自己!」
杜堅沒有說話,看向裴二叔那個貼身小廝。
後者忙開口:「回回大人,安祿伯世子以大公子前程相要挾,要老爺毒殺平陽侯,只是老爺心軟念情,並不忍對親兄長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