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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初曉,蒙蒙夜色終於泛起了微光,為冬日裏寒涼的晨間添了幾分溫度。
大抵是昨日忙了一整天的緣故,趙瑾一整晚都陷入了深眠,睡的無比安逸,直至在生物鐘的影響下緩緩甦醒。
睜眼看見熟悉的帷幔,她復又閉上了眼,想再緩緩睡意。
頓了半晌,她忽地想起什麼,猛地睜開眼直直坐了起來。
低頭瞥見身上完好但略帶褶皺的衣裳,她終於清醒了,下意識轉頭看向軟榻。
——軟榻上,裴西嶺正靜靜躺着,被子蓋的嚴嚴實實,閉着眼睛眉目安詳,仿佛歲月靜好。
趙瑾冷笑一聲,看也不看就扯向床頭的鈴鐺。
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隨着惜春等人端着洗漱用具入內,裴西嶺也被吵醒。
他微一皺眉,眼睛緩緩睜開,歷經一瞬迷茫與困意後便恢復清醒,剛偏頭就對上了趙瑾涼涼的眼神。
「夫人?」不知是宿醉還是剛醒,他聲音似乎有些沙啞。
趙瑾沒有說話。
「夫人為何在我房裏?」
他捏捏眉心,緩緩坐起身。
「侯爺,這是正院。」惜夏提醒。
趙瑾沒好氣地掀開被子下床。
裴西嶺似乎這才反應過來,四下看了看周圍:「我怎會在正院?」
趙瑾沒理他。
睡足了美容覺,她已經不氣了。
裴西嶺見她徑直從軟塌旁走過,眼神卻忽地投向了她脖頸間,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露出驚詫:「那是」
趙瑾依舊沒理他,不過在惜夏暗示而又意味深長的眼神落在她脖子上後,這才臉色一變,反應過來。
——脖子上還有吻痕啊!!!
她下意識用雙手遮住,轉身匆匆走去了耳房。
惜夏懂事得很,揮退了丫鬟們,自己從箱籠里拿出乾淨衣裳,從裏到外備齊,送進去不過片刻,便又退了出來,小心關上耳房的門。
見裴西嶺還坐在軟塌上發愣,她貼心問了一句:「侯爺可要沐浴?」
裴西嶺回過神,點頭:「去準備。」
惜夏應是,轉身吩咐丫鬟們去燒水,然後取出裴西嶺的乾淨衣裳,恭敬地引着他去偏房沐浴洗漱。
趙瑾那間耳房裏有浴池,旁的房間可沒有。
她本欲叫個小廝來,卻被裴西嶺揮退,自己拿着衣裳就進了偏房。
惜夏眼神欣賞。
謹守本分的男人,到底是要叫人高看幾分的。
耳房裏,趙瑾細細洗遍全身後,這才靠在池邊長舒一口氣,臉色嚴肅地思考起了人生。
不對勁。
昨夜她被那樣佔便宜,卻只輕飄飄踢了裴西嶺幾腳,這也就罷了,可今日她睡飽養足精神,竟依舊沒有想要報復回去的想法。
這不對勁。
很不對勁。
雖說被狗啃了也不一定非得啃回去,可狗連個巴掌都沒挨這正常?
前世被職場性騷擾,那老男人言語調戲過分了些,又摸了下她的手,她就能提着掃把攆老男人三層樓,還險些廢了他命根子。
如此以怨報怨。
怎麼穿書了還成活菩薩了?
被啃成這樣都沒有半點手刃狗男人的怨氣,這合理嗎?
她緊皺眉頭,一個離譜又不可置信的念頭漸漸出現在她腦海。
——沒吃過豬肉也見了不少豬跑,她這模樣不會是動了心?
可裴西嶺?
那個古板守舊又沒文化還酒品差得一批的狗男人?
誰來為她發聲?
她又不是見個男人就走不動路的人,前世也並非沒有優秀的追求者,可她依舊能母胎單身到三十三,怎麼穿了回書就能這樣輕易動心,這合理嗎?
漸漸地,趙瑾眼神放空近乎麻木。
她閉上眼,默默將手放到左胸前,感受着平穩的心跳,又在心裏默念裴西嶺的名字。
足足念了好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