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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京,皇宮。看書喇
雍太皇帝正在心中默念着賈芸跟前呈送上來的奏摺,眉頭則是逐漸地深深皺起,許久之後才呼出一口長氣,望着賈芸說道:「你的奏摺,朕看了,很喜歡。」
不過,雍太皇帝立刻就話鋒一轉,說道:「只是這太上皇當年因體恤民間疾苦,曾經下過一道旨意,永不加賦。」看書溂
賈芸聞言奏對道:「皇上,這富者田連阡陌,窮奢極欲,竟少丁差,貧民則無立錐之地,反多徭役。太上皇的本意是愛惜民生,不勞民力,可是落到地方上去則並非如此執行,反倒是百姓苦不堪言,富者官商勾結,從而逃脫王法的約束,越發腐敗貪污,還望皇上明鑑啊!」
雍太皇帝聞言則是陷入許久的沉默當中。
他自然知道這丁銀的編征自始至終就存在着嚴重的弊端。
太上皇初年,曾任直隸靈壽縣知縣的陸隴其就曾對此事請奏,曾分析說:
「查舊例,人丁五年一審,分為九則,上上則征銀九錢,遞減至下下則征銀一錢,以家之貧富為丁銀之多寡,新生者添入,死亡者開除,此成法也。」
「無如有司未必能留心稽查且又相沿舊習,每遇編審,有司務博戶口加增之名,不顧民之疾痛,必求溢於前額,故應刪者不刪,不應增者而增,甚則人已亡而不肯開除,子初生而責其登籍,溝中之瘠猶是冊上之丁,黃口之兒已是追呼之檄,始而包賠,既而逃亡,勢所必然。」
這種戶丁編審中的虛報和浮誇之風在很多地區都存在。
而官員紳們則是利用優免特權隱漏人丁,奸猾之徒又托為客籍以為規避,而丁銀項目仍然存在,結果便全部都落在貧苦農民的身上。
其中在實行人丁戶口等編籍審制的地區,出現了利用戶籍、人丁等進行放富差貧的現象。
如山東曹縣,「豪強盡行花詭,得逃上則;下戶窮民置數十畝之地,從實開報,反蒙升戶」,結果「其間家無寸土,餬口不足,叫號籲天者,皆冊中所載中等戶則也」。
這樣一來,一方面,官府衙門為追求溢額在編審時多行虛誇;
另一方面舍富就貧,丁銀溢額增多的結果便是使中下層民眾承擔起更多的丁銀來,飽受「代納」和「包賠」之苦。
這樣一種丁銀編征,使得階級矛盾更趨激化。
對於丁賦的徵收來說,其結果是「在民有苦樂不均之嘆,在官有徵收不力之參,官民交累」。
一小部分的人,越來越富。
大多數人的人,越來越窮。
窮富極端分化,必定會激發民怨。
亦是封建朝廷周期性數百年毀滅又重生的根源癥結所在。
只要百姓還能夠混一口飯吃,不至於真的活不下去,他們便是最為安分守紀的本分人。
若是他們連自己都活不下去了,那麼當年陳勝、吳廣在大澤鄉喊出來的那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則必然就是所有封建王朝的催命符。
封建王朝長則數百年,短則幾十年,本質上還是經濟問題。
如今賈芸在戶部當差,想要拿出晉升的資本,就必須要在戶部的問題上面下文章,亦是繼續對着雍太皇帝,說道:「皇上,微臣在戶部遍查賬目,發現整個朝廷的虧空很不樂觀,就各地方無法按時繳納上來的朝廷稅收,便是極多的。」
下一刻,賈芸就跪在地上,建言道:「臣斗膽懇請陛下儘快實行攤丁入畝的國策,此國策可以結束目前地、戶、丁等賦役等混亂的現象,亦可以讓百姓們安居樂業,國庫充盈,朝廷兵強馬壯,再造當年的漢唐盛世,讓皇上成為千古聖君啊!」
賈芸左一句漢唐盛世,右一聲千古聖君,直說得雍太皇帝心花怒放,心情大好起來,又覺着賈芸就是自己肚子裏面的蛔蟲,能夠懂得他的心思,亦是多看賈芸幾眼,說道:「那好,此事朕允了。」
如今的雍太皇帝已經逐漸拿捏住朝堂格局,話語權大大的增長,而且太上皇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眼看着就這麼幾年,人老昏花,便是做不得事情,行走也是不便,整日裏躺在軟榻上靜養,雍太皇帝也覺着時機成熟,是時候動刀子了。
下一刻,雍太皇帝就看向賈芸,說道:「趕明兒,朝廷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