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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觀樓還真的了解過這樁官司的來龍去脈。
城外一個柳姓地主,出錢出力,組織人手開荒。用時三年時間,將荒地開成了熟地,總共開荒面積約莫五千畝。
這個時候,有個吳姓地主跑出來,說荒地是他家的,他現在要收回五千畝已經養熟的土地,並且拿出了地契。
柳姓地主當然不同意。自己費心費力開荒五千畝,土地剛養熟,眼看着就有了收成,突然跑出來一個人摘果子,還不給任何補償。這事到任何地方他都佔着理。
雙方你來我往,交手數次,誰也不讓誰,火氣也是越來越大。到最後,直接從文斗進階到武鬥。
以武為尊的世道,亮出武力,才能解決問題。
柳姓地主家有莊客有護衛,武力值槓槓的。
吳姓地主家同樣有莊客護衛。
雙方一開戰,那場面叫一個火爆。
打來打去,吳姓地主家的武力值顯然不敵柳姓地主家的。一怒之下,吳姓地主幹脆請了打行的人幫忙,來一場決戰。
結果就是雙方都動了傢伙事,當場打死了人。官司先是打到縣衙,本以為很簡單的一個案子,誰知道背後還涉及到京城權貴。
柳姓地主背後的靠山正是平江侯府,柳姓地主就類似於一個白手套,替侯府出面做事圈地搞錢。
吳姓地主背後的靠山則是朝中新貴,江圖,時任少府銅丞,城門巡檢,專門替皇帝搞錢,極得皇帝寵幸。
朝中有人嘴巴毒辣,給江圖取了個綽號,人稱江貴妃。
可見此人在皇帝跟前多麼受寵信。皇帝可謂是一日離不開江圖,但凡江圖提出的建議,十個得有七八個會被採納。
別說朝臣中沒人比得上江圖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就連太子,諸位皇子都要討好這位朝中新貴。
吳姓地主原本只是個破落戶,江圖同樣出身微寒。待到江圖發達,吳姓地主靠着同江家拐着彎的親戚關係,短短几年時間就置辦起好大一份家業,行事越發囂張跋扈。旁人懾於江圖的威風,凡事避讓,讓吳姓地主越發狂妄,如今連侯府都敢算計。
卻沒想到,柳姓地主仗着有侯府撐腰,並不將吳姓地主放在眼裏,加上又佔着理,雙方就鬧了起來。
當地縣衙一開始不知道這件案子的水竟然這麼深,下意識就要偏袒吳姓地主。幸虧師爺給力,暗中提醒,縣令大人當場嚇出一身冷汗。兩邊他都得罪不起,乾脆將案子上報。
京兆尹:
特麼的,難道我就惹得起。
案子繼續上報,最後落到刑部手中。
刑部報無可報,一時間刑部上下都很頭痛。有個大聰明出了主意,先把人關進天牢再說。其用意是,將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以免出現意外。
可是誰都知道,最容易出意外的地方,就是天牢。
地方上的牢房,如果說獄卒的膽子是5,天牢獄卒的膽子就是10。
了解完整個案子的全貌,陳觀樓下意識的抖了兩下。兩尊神仙打架,他一個小小的獄卒,何等何能,竟然被人拉入局中,太看得起他了吧。
「眼下,江圖勢大,吳姓地主分明是仗着江圖的勢胡作非為,強搶良田。說破天,這樁官司也是吳姓地主不佔理。可是,官府卻遲遲不判,還將案子捅到了刑部,說到底大家都懾於江圖的勢。不怕別的,就怕江圖進讒言。畢竟,江圖每天都能見到皇帝。形勢如此,侯府為何還要選擇同江圖硬扛,會不會因小失大?」
陳觀樓不想摻和這件案子,他只想當個混吃等死每天摸魚的獄卒。
劉管事偏不肯放過他,「小樓啊,你的話很有道理。如果是一般人遇到這事,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認命。可他江圖好死不死,膽敢招惹侯府,這樁案子就不可能這麼輕易了結。若是侯府退讓,以後還如何在勛貴中立足?
別人怕江圖,侯府可不怕他。江圖在朝中,還做不到一手遮天。他只是個佞臣,解悶的小玩意,也敢打勛貴的主意。五千畝土地不多,他想要,派個人來客客氣氣說一聲,給他就是。可他偏要搶,那就別怪侯府打他的臉。」
劉管事一副殺氣騰騰的態度,陳觀樓難免多想了想。
他小心翼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