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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月台,母親鬆開了她的手,把她歸還人海。讀書都 www.dushudu.com
後來,她年長了些,找到母親時,母親下跪讓她遠離。
「小月,只有惡鬼才會讓人不得安寧的,求你,放過我吧。」
「就看在我九死一生,生下你的份上,放過我吧。」
母親和這世上多數的中年婦女一樣,眼角有紋路,不怎麼精神。
「滾遠一點好不好。」
「不要再破壞,我的幸福了。」
「我求你了,崽崽。」
「」
女人再抬頭,身前已經沒了人。
這是第二次,送進人海。
惡鬼二字,楚月一生不得釋懷。
後來,看到了過往之事,看到了無端懷孕的母親,因為她的存在而見不得光。
她好似釋懷了。
卻心底有傷痕。
她不得不釋懷。
因是她起,便要由她承受這個果。
她有所遺憾,卻也不知曉自己遺憾什麼。
一貫有血有肉,愛憎分明的她,在黑和白之間的第三道顏色里掙扎徘徊。
她既無法怨恨這個母親,卻也無法坦坦蕩蕩面對。
她以為
就當如此了。
她死在那個時代。
她雖不能為那個母親養老送終,卻也放過了母親。
從此,山一程,水一程,再也不相逢。
楚月從未想過,還能再次相見,是以這樣的方式。
她滿含淚水的眼睛看向空中的,高處的,牆壁上的,還有地面的一幅幅有關於自己的畫。
她不懂的是,既然覺得自己是惡鬼,又為何還對自己有所執念?
但她心歡愉,從真正意義上釋懷了。
她撿起了地上的畫。
一滴淚,划過眼梢,落在舊時的畫作上。
淚水浸染開來,畫上瀲灩着光,一圈圈地散開。
溫暖的七彩之色,映入了出楚月的眼眸。
畫,不再是陰暗的。
被掩藏在下方卻嶄新出現的畫作取而代之。
是尚且在襁褓里的她。
楚月眸光劇顫,心神猛動。
她似是想到了什麼,腳步微動,用神農之水灑在面前的畫上。
畫作改變。
有對着母親笑的她。
有咿呀學語的她。
圓圓的小臉蛋兒,有些肥。
楚月望着幼時的自己,眼睛紅了一圈。
悲戚又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咽喉都在酸澀,是刀刃割嗓子般的疼痛。
她跌跌撞撞兩下,扶住冰棺,而後驟然揮手,長袖灌風,神農之力如風暴般散開,乳白色的聖光覆蓋滿屋,蔓延到了每一幅畫上。
赫然間,一幅幅畫煥然一新!
楚月如同扶搖直上九霄進入了霞色萬道的仙境。
密室樓閣里的畫作,都是與她有關。
再後來,有母親跪地的畫面。
那是扎在楚月兩世之久的刀。
這把刀,比大楚的狠多了。
她不曾喜愛過大楚的楚祥、楚雲城和那群所謂的兄長們。
但她是真心實意哪怕下地獄也想要找回自己的母親。
想聽母親說一聲那年月台,是不得已而為之,並非真心實意要拋棄她。
哪怕她如野鬼。
哪怕因她而起。
她總歸是個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神明,總歸會有所期盼有所遺憾!
楚月往前,腳步踉蹌,湊近了那畫。
微微睜大了一雙眼眸,如天真又純粹的孩童初次睜眼看世界,看的第一個人,喊的第一個人,是母親!
畫上,母親跪地面目猙獰仇恨眼前的女孩。
女孩未曾看見。
母親的背後,插滿了鋼針。
鋼針的後方,是不見底的深淵,是無數的鬼哭狼嚎。
一頭頭鬼怪在深淵裏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