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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補習到了十二點,陸知知才囑咐鍾筠去洗漱今晚睡在客廳的地鋪,自己起身走回臥室鎖上了門。
她來到床邊掀開被角躺下,與白霽的屍體一起平躺片刻,關掉了臥室燈。
閉上眼睛,本想就這樣安然入睡,旁邊的被褥這時候發出了皮膚摩擦被單的嘶嘶聲。
她立刻睜開眼,在朦朧的黑暗裏扭頭盯着身邊的屍體。
白霽平躺的身軀在一股力量的操控下,一點點的側過身,蓋在胸膛以上的被子滑了下去,露出瑩白的胸口。
陸知知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發生的一幕。
他緩緩的靠了過來,脖頸以上的位置依然是空置的狀態,為了避免那裏沒有癒合的切面會進入髒東西,外圍還被陸知知包裹過一層透明塑料。
他不會說話,放在一側的手臂抬起,從被子底下過去摟住她的腰,將人拖到了光裸的懷抱里。
陸知知沒有反抗,面頰很順利的就貼上了那沾染涼意的胸膛。
她忍不住輕聲喊,「白霽。」
會動的屍體將她抱的更緊,指尖鑽進她的衣擺貼着肌膚,刺骨的冷沾染全身,也意外的讓陸知知更加真實和喜悅。
雖然她已經猜到是因為晚上的那一番話,讓怪物暫時操控了屍體,但能得到這樣一個久違的擁抱,還是讓她感到放鬆。
她主動抱住屍體,與他緊貼,仰起頭嘴唇輕輕啄了啄那修長的頸項,「快回來吧...」
沒有腦袋,那張柔軟的嘴唇近在咫尺,也無法說話,更無法回應她的親吻。
圍繞陸知知的怪物內心躁動,蠢蠢欲動的尾巴又從天花板上垂下勾纏她的小腿,濃霧鑽入被褥掃過她的小腿,真實的觸感密密麻麻,猶如無數個吻落在那裏。
陸知知蹭了蹭腿,面對這點小騷擾並不抗拒。
她知道自己必須讓怪物明白,它和白霽融為一體,才是完整的。
被破解的詛咒必須要重新縛上枷鎖,才可能讓白霽的靈魂回來。
這一夜,她在屍體的懷中睡的安穩,隔天早上還起晚了,錯過了鍾筠的上學時間。
等陸知知換好衣服匆匆走出臥室,客廳里只剩下一份熱乎乎的早餐和一張紙條。
鍾筠沒有叫醒她,自己先去上學了。
陸知知搓了搓臉,回到臥室里。
失去詛咒的加持,屍體再次變成了不會腐爛也不會動的模樣。
她洗漱好吃完早飯,回到了自己租住的新公寓裏,一路上還有上班的人路過和她點頭打招呼。
她回到家拖出行李箱,準備將所有東西裝箱運送到曲縣,她即將任職的學校給她發來消息,新老師有三個月的過渡補貼,她可以暫時住在學校提供的房子裏。
今天她要打包好大部分的東西叫車送過去。
...
在地板上昏迷了一夜的鐘玲悠悠轉醒,勉強從地板上坐起來,再次被行李箱中的屍體嚇到失語。
她顫抖着手指將拉鏈拉上,叫了幾聲情人的名字沒得到反應後立刻給對方的手機打了電話。
令她崩潰的是,電話是警察接的。
她準備共度一生的愛人在昨天夜裏被人殺死後切碎,掛在了樹枝上。
毫無疑問,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的傑作。
室內響起了鍾玲痛苦的哀嚎聲。
她對鍾筠感到毛骨悚然的恐懼和無力,也把唯一的希望寄託給了陸知知,期望她可以報警救救自己糟糕的人生。
事到如今,她才後悔當初婚內出軌的選擇。
而陸知知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報警,也沒打算一直待在這裏和詛咒耗下去。
花了一天的時間收拾好東西寄出,她就買好了隔日的車票,在清晨時趕往長途汽車站,離開了京市。
鍾玲將自己鎖在家裏三天,每天都能聽見門口來回走動的腳步聲。
偶爾,鍾筠會像個瘋子不停的扭動門把手,陰惻惻的問:「你看見陸老師了嗎?你看見陸老師了嗎?向她告密是要付出代價的...」
不一會,聲音又變成了,「我餓了姐姐,你該給我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