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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帕爾默再次睜開眼時,他的意識已從以太界內回歸物質界、再次融入軀殼之中,就像做了一場漫長的噩夢,帕爾默站在原地呆愣了足足有半分鐘的時間,他的雙眼才漸漸地由渾濁轉為清澈。
「哈……哈……」
仿佛軀體終於跟上了意識的延遲般,帕爾默渾身脫力地跪下,雙手撐着地面,像是缺氧窒息了般,漲紅了脖子,大口地喘息,胸膛劇烈地起伏。
晉升儀式並不是一件舒服的事,絕大多數的時間裏,它都伴隨着極高的風險,但今天帕爾默的運氣還不錯,除了一些常規上的負面反應外,他整個晉升儀式非常順利,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我的天啊……」
帕爾默一邊低聲抱怨着,一邊胃裏翻着酸水,喉嚨有些失控,接着在胃部的一陣抽疼中,他大口嘔出了一地的混合液體。
明明瑪莫囑咐過帕爾默了,晉升儀式開始前六個小時內禁水禁食,但帕爾默覺得,這是晉升儀式而已,又不是做什麼腸鏡檢查,因為飢餓,他還是偷偷吃了份三明治。
現在未消化完的三明治殘渣與他的胃液,以及一些同樣未能吸收完的煉金藥液混合在了一起,在金屬地面上聚了一灘噁心的混合物,其中某些物質和金屬發生了劇烈的腐蝕反應,呲呲的腐蝕聲響個沒完。
帕爾默側身倒了下去,簡單地擦了一下濕漉漉的嘴角,整個人擺成大字癱在地上。
「說實話,如果不是為了收集必要的信息,我真的很不想和你對話。」
瑪莫操控着輪椅走了過來,他居高臨下,一臉嫌棄地看着帕爾默。
帕爾默確實是個好運鬼,晉升守壘者的儀式,居然就這麼讓他順風順水地過去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像是運氣守恆一樣,即便帕爾默順利結束,他依舊會把自己搞的狼狽不堪。
瑪莫問,「我先簡單地問詢一下,你都看到了些什麼?」
「我……我看到了以太界,以及那閃耀的秘源,無窮無盡的光罩住了我……沒有了,我就看到了這些,然後就是睜開眼,回歸現實了。」
帕爾默一邊說,一邊強忍着身體上的不適感,他猜,這應該是晉升儀式後,煉金矩陣的生長,所映射在肉體上的刺痛感,就像一夜之間長了幾百斤,皮膚被硬生生地拉出泛紅的生長紋……帕爾默知道這種形容不太對勁,但他下意識里能想到的恰當解釋只有這些了。
「就這樣?」
「不然呢?你還想怎麼樣,」帕爾默高聲斥責了起來,「像伯洛戈那樣,先是和秘源來個親密接觸,再在以太界內遭遇點要命的玩意?拜託,我又不是不死者,這種事件隨便來一個,都會要了我的命啊!」
瑪莫沉默了下來,他和帕爾默認識也有段時間了,瑪莫深知帕爾默具備着一種非常古怪的二象性,一方面,你確確實實可以信任他的工作能力,但另一方面,信任歸信任,帕爾默渾身都充滿了一種不可靠的離譜感。
用伯洛戈的話講,帕爾默是天生的喜劇角色。
你覺得你可以信任一個喜劇角色嗎?
作為一名債務人,帕爾默的靈魂殘缺,為了順利晉升,儀式開始前,瑪莫先是給他猛灌了一堆的芒銀之魂,接着又調配了大量的煉金藥液,以口服或是注射的方式,全部輸入到帕爾默的體內。
從儀式規模上來講,帕爾默的待遇要比伯洛戈豪華的多,反正伯洛戈不會死,儀式失敗了也就失敗了,可帕爾默的命只有一條。
但就是這樣嚴肅的晉升儀式,在帕爾默這離譜的幽默天賦下,被弄的就像一場荒唐的腸鏡檢查。
最終,瑪莫幽幽地感嘆道,「你還真是個該死的好運鬼啊。」
嘆息之餘,瑪莫也慶幸着時代的變化,早在瑪莫活躍的那個年代,因煉金矩陣技術受限,對秘源的了解不多,以及大環境以太濃度的貧瘠,晉升儀式是實打實的危險試煉。
可如今不一樣了,在以太濃度的節節攀升下,煉金矩陣技術得到了突破性的進展,同時,學者們對秘源的研究也越發深入,甚至說可以輕易窺見以太界的存在。
曾經神秘的晉升儀式早已褪去了面紗,如今它更像是一種超凡的植入手術,擺脫莫測的神秘性,變得越發理性、技術化。
帕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