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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獄郊外一處樹林中,木本育二、平野浩吉、今佐和吉、笹川那津南滿身是血,一起將兩具屍體扔進一個黑漆漆的深坑。
屍體滾落坑底,正面翻了上來,露出三笠上元和內藤加那子凝固着驚悚神情的臉。
接着,四個人拿起鏟子,面無表情,一鏟土、一鏟土,填進深坑。沙土揚在三笠上元永不瞑目的臉上,一隻灰色老鼠飛速爬過,留下細碎的足跡。很快,足跡被沙土掩埋。
徹底填平坑洞之後,四個人像是早就達成了默契,逐個離開樹林。
月光穿過林葉,照在了坑洞掩埋後的軟土上,留下斑駁的影子,像一張張死人的臉。
臨近家門的時候,木本育二忽然從一片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
他抬頭望着眼前的情景——
乾淨整潔的道路,一棟棟江湖風格的宅院,月光照下,萬家燈火,一派生動的煙火氣。
他剛才去了哪裏?幹了什麼?怎麼忽然完全想不起了?
他抬了頭望了望天色,按理來說,這個時間點,他應該陪着妻子去聽音樂會的他苦思冥想半天,只是隱隱記得自己不久之前似乎是和平野浩吉、今佐和吉、笹川那津南三個人在一起,仿佛要和什麼人告別來着。
奇怪了,他怎麼會和平野浩結他們在一起?他們已經有段時間沒有相互見面,這幾乎早就成了無聲的默契。
左右什麼都想不起來,倒不如直接打個電話問一問。
他撥通平野浩吉的電話。
電話那頭,平野浩吉卻是先發問了:「喂,育二,我剛才是不是在一起來着?」
木本育二:「我正要問你啊,我們為什麼會在一起?」
平野浩吉:「我剛才問了笹川那津南,那小子說,好像是三笠君要帶着加那子離開監獄,週遊世界,我們一起去和他告別。」
木本育二:「這麼說來,三笠把十萬積分攢夠了?」
平野浩吉:「你知道的,《救贖》上映後很火爆。」
木本育二:「真搞不懂,監獄除了名字不好聽,其他什麼都好,三笠為什麼非要出去」
平野浩吉:「據說是加那子的願望。」
木本育二:「哦」
疑惑解開之後,兩個人就不自覺掛掉了電話他們沒有提及任何別的事情,甚至按下掛斷鍵之前都沒有說一聲再見。因為他們也知道,以後恐怕很難再見了。因為再見會讓他們想起那個下午不堪的往事。
結束了通話,木本育二獨自往自己的宅院返去。
類似於三笠上元迷上了拍電影,木本育二迷上了寫歌。為此,他專門參加了監獄組織的音樂培訓班,連續三個月的培訓讓他收穫不菲。
大概從上個月開始,他正式開始創造歌曲,常常把自己悶在書房裏一整天不出來。他的妻子倒是非常支持他的愛好,為他準備茶點,在他創作的時候默默待在一旁深情地望着他。這令他感到尤為溫暖。
木本育二寫的歌以溫馨的曲風為主,歌詞也很治癒,上傳到監獄內部論壇之後大受獄友歡迎,不少獄友反饋,只聽前奏就感覺自己被救贖了。他上傳的每一首歌都被認為大有可能在全國風靡。
木本育二因此大受鼓舞,更加賣力地寫歌,最近開始籌備製作自己創作生涯的第一部專輯。
目前,專輯的樣片已經出來,在小範圍內試了一下效果,好評超乎想像。妻子甚至告訴他,從來沒有想過會嫁給他這樣偉大的作曲家。
木本育二感覺自己正走在正確的道路上,一切都是那麼美好,那麼充滿希望想到這裏,他忽然理解了三笠上元一定要離開監獄的想
法。
像他這樣偉大的作曲家,也應該適時離開監獄,把自己的作品傳播到外面的世界裏。嗯等第一張專輯正式發行後,應該很快就可以攢夠離開的積分,到那時,他要帶着妻子一起
他打開家門,走進院子裏,明朗的月光為地上的石板鍍上一層白銀。
他抬起頭,看見平野浩吉、今佐和吉、笹川那津南和滿臉屍氣的三笠上元正從院牆上翻進來
小松飛鳥拄着拐杖,邁着慢吞吞的腳步,獨自返回自己那冷冰冰的家中。
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