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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比較現實的語言來講,李滄是不大願意相信這種位階的巨獸會在如此如此短暫的時間內自然走到生命盡頭的,但眼前巨獸由表及裏給他的感覺都只能用兩個詞來形容:風燭殘年行將就木。
它的生命能量磅礴恢弘,舉手投足間依然擁有毀滅整座空島高峰讓周圍這些充滿貪婪和攫取的螻蟻鼠輩灰飛煙滅的能力,卻還是沒有任何辦法阻止生命走向盡頭,就連滄桑而智慧的目光中流露出來的都不再是憤怒抑或悲哀,而是一種疲憊和淡薄。
「哞~」
牛頭站在巨獸面前,用濕潤的鼻子輕輕拱了一下巨獸,像是相交多年老朋友的告別,巨獸用喘息作為回應,但眸光卻是落到隨着牛頭低頭動作鬃毛瀑布飄散而露出來的李滄身上。
在被視線聚焦的一剎那,李滄渾身上下寒毛都豎起來了。
巨獸竟有幾分俏皮的連續眨了眨眼,而後,磅礴的生命能量突然化作肉眼可視的熊熊烈焰沖天而起,恐怖的能量波動瞬間驅散雲層,巨獸起身,在虛空中站定,仰望天空迸發出生命最後的怒吼,它體表的鱗甲在火焰與咆哮中急劇枯萎,血脈的力量與生命的能量在此刻全部化作燃燒的養料,它所在的空島、數十公里高度的孤峰在火焰中發出振聾發聵的強音。
一路狂奔中,追上了不少貌似從巨獸葬禮現場離開的行屍異獸,無不用一種瑟瑟發抖的姿態奪路而逃,李滄感覺它們是真的能認出這具骸骨的原主到底是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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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靠近巨獸那一圈的屍潮和獸潮幾乎在火焰熊熊沖天而起的一剎那就變成了一具具惟妙惟肖拓印在地面的焦痕,黑色和白色的餘燼塵埃滌盪着整個世界,李滄能感覺到火焰之中的那束燦爛眸光一直看向自己,或者說看向牛頭,但他已經無暇他顧,身體僵硬得像是座的雕塑一樣立在那裏,極光一般絢爛的火焰和光暈在他眼中逐漸褪去顏色,灰風如幕,包裹整個視界。
堅固。
「總覺得你最後不是在主持自己的葬禮,而是在渡劫啊,摒棄燃燒那麼多的生命能量,是在試圖純化自己的血脈嗎,真不知道你如果沒有死會是怎樣!」李滄對着巨獸的眼窩繼續嘟噥,十足中二,「那麼,很榮幸,親眼見證你這樣一尊巨獸的落幕,再見!」
而此時,生命之火引燃半徑之外的部分。
如果此前只是不感興趣的話,那麼現在迴蕩在李滄腦子裏的意思就是明擺着的抗拒了,倒也不是這鬼地方的規則所限,骨妹一身伴生技能的優先級極高,尤其瘟疫之雲,但她所想表達的意思應該是拉起這些屍骨的消耗遠遠大於回報,最後礙於老父親的面子,還是不情不願的把巨獸的骸骨拉了起來。
「得」
「嚯,還挺精神,證明還能挺挺,你呢,你怎麼樣?」
秦蓁蓁就像耗子見了貓,狗狗祟祟的想把臉藏起來,像只可憐巴巴委委屈屈的河豚,甚至一副努力試圖撅起屁股的姿態:「沒,沒事,人家知道錯惹,你你你你不要罵我好不好,要不你打我好了!」
走幾步又回來了。
顱骨的骨縫早已錯位,他醒來的下意識動作引得比吊腳樓加上山樑帽子還要巨大數倍的顱骨瞬間崩塌裂作數片,轟然巨響中,空洞的眼窩裏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發光,照得噴出的骨肉灰燼泥土塵埃宛如兩束絳紫色的探照燈光。
「彳亍口巴!」
李滄輕車熟路的檢查一陣:「沒轍,在這條線沒轍,侵染狀態挺嚴重,硬性分離你扛不下來。」
李滄覺得自己要是敢慢上兩步,他的毛都得被惱羞成怒的大雷子同志連根拔乾淨,同時,他也發現了這次酗酒事件的罪魁禍首到底是哪個。
天上地下的屍潮獸潮生命力表徵就像雨後的野草一般瘋長起來,它們的身體在巨獸生命最後的燦爛之光下不斷地被撕裂、風化、再癒合,身體下方不住滴落腥臭黏膩的骯髒流體,體內本已經隨着晉階而逐漸死去凋零的異化分支重新得以復甦,萌發出新的枝椏。
撕裂、崩塌、湮滅。
殄文魂釧的三色字符兀自旋轉不休,穿梭在血肉肌理神經筋絡內臟骨骼中的灰風像是帶來了什麼東西,又像是帶走了什麼東西,倏忽之間,李滄竟然有種進入大血爆爆發那種他所熟悉的一半絕對理智一半極端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