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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山很後悔。
真的。
四月中旬的天氣舒適宜人,陽光如同砂石鋪滿整個院子,廊下的微風都帶着徐徐春意,吹得頭頂懸吊着的風鈴叮鈴鈴個不停。
但白雲山的後背卻冒着一層細密的冷汗,眼睛死死注視着前方的事物,不敢偏移半分,仿佛在面對着什麼洪水猛獸。
然而在他附近當然沒有什麼猛獸,院子裏僅有的某隻叫做頭腦桑的貓,此刻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快活了。除了天上偶爾飛過的聒噪烏鴉,在他眼睛看得見的地方能稱得上活物的,也就只有身邊的女孩了。
女孩是正值十八九歲的少女。
氣質柔和,聲音軟糯,偏瘦的身材穿着簡單的碎花長裙,裙角一直蔓延到膝蓋,腿上裹着黑色的連褲襪,明明只是很簡單的穿搭卻總能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看起來人畜無害惹人憐愛。
這樣的少女當然不會是什麼猙獰的猛獸。
只不過,對於白雲山來說,眼前的女孩卻比什麼洪水猛獸更加可怕——
因為她的名字叫做西野七瀨。
......
半個小時前,西野七瀨來到小屋,找到了一個人呆在這裏的白雲山。
一向性格較為內斂的女孩這次也不例外,支支吾吾害羞了好久之後,才說出了此行的目的,也即是請他幫一個忙。
確切的說,是向他請教手裏帶來的東西——
一份紙質的劇本。
白雲山先是一愣,隨後爽快地一口答應,作為一個記性向來不錯的人,他當然沒有忘記自己當初說的話。早在一周年結束之後的那個慶功宴上,她就已經對面前的女孩表示過,如果在電視劇方面有什麼難題或者實在有遇到瓶頸,也可以私底下來問自己......
現在人家真的找上門來了,當然做不到改口回絕。
況且,只是請教些劇本以及拍攝演戲時的問題而已,也沒有什麼困難的吧?
要是連這都拒絕,未免顯得也太疏遠太寒心了點——
白雲山是這樣想的。
只是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的想法是有點天真了點,但此時後悔,顯然已經有點來不及了。
畢竟,請教問題......哪有這樣請教的啊!
不動聲色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臉龐,仿佛連女孩臉頰弧線處細微的汗毛都能瞥見,鼻尖嗅到的味道分不清是香還是洗髮水的味道,總之莫名的沁人心脾。
更要命的是,女孩柔軟的身體緊緊地靠過來,單薄的長裙根本阻隔不了體溫,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胸口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暴露了一大片的空隙,好在唯一值得慶幸的在於,即使如此也看不見什麼東西......
但,這樣已經足夠糟糕了。
白雲山趕緊收回目光,眼睛盯着劇本不敢有絲毫動搖,後背的冷汗還未褪去,緊接着因為自己的設想而又冒出了一層。
不說把持不把持的住的問題,這樣的畫面,要是有第三個人出現...或者更糟糕一點,乾脆就是娜娜敏看見,結果會是怎麼樣簡直難以想像!
不過話說回來,西野她到底是從哪裏學來的這些東西?是自己以前教的嗎?好像有這麼回事,可我教你的時候可完全想不到你會用在我自己的身上啊喂......
腦子裏還在一個勁的胡思亂想,不過白雲山的理智已經在發出警告,告訴他不能繼續下去了,於是輕咳一聲,主動開口道:「那個......西野。」
「嗯?」
西野七瀨仍未抬頭,依舊自顧自的低頭俯身看着劇本,只是嘴裏回應道:「怎麼了嗎?白雲桑。」
「那個...你不覺得,我們靠的太近了點嗎?」
「是嗎。」
女孩的嗓音一如既往的軟糯,分不清是天真還是無邪:「不過娜娜我視力不太好,所以看東西都會離得比較近,也是沒辦法~」
白雲山想起女孩平時看漫畫以及打遊戲的畫面,只能換個角度,繼續苦口婆心地道:「可是...這樣的話你應該是離劇本更近一點,我們之間沒必要靠的這麼近吧——」
然而女孩同樣有新的理由,不急不緩地小聲道:「但是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