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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咕嘟!啊嗚!…」
「好吃!…真好吃!真鹿巴好吃!…」
「哈哈!膠人兄弟,你們慢點吃,不夠了還有!」
夜色降臨,寒風越發凜冽,海岸邊的篝火也越發溫暖明亮。探索隊長祖瓦羅笑吟吟的,看着兩個伊捷爾緬獵手,抱着盛滿鯨肉海帶湯的皮盔,像餓極的野獸一樣大塊吃肉、大口喝湯。兩人一口氣吃了四個皮盔,直到辣乎乎的鮮香肉湯下肚,讓整個人都暖和起來,才滿足在寒風中,呼出幾口發白的熱氣。
「呼!有靈的先祖啊!這肉湯里是什麼肉?吃起來挺勁道的,比鹿肉厚實,比魚肉有勁,還加了這麼多鹽!…咦?這種輕飄飄的暖和感覺?我都熱的出汗了?…」
狩獵隊長姆犬吐着舌頭,像是獵犬一樣喘着氣。作為第一個吃到辣椒的北亞部族,他的臉漲的通紅,舌頭也辣乎乎的,完全無法描述出這種奇妙的感覺!但他能明顯感受到,身體被辣的熱乎了起來。在這寒冷的北地,這種寶貴的溫暖,可是能夠救命的!
「啊,隊長!這幫島部的飯食,可真好啊!這麼多肉,這麼多鹽,這麼熱乎的柴火,真是鹿巴舒服的鹿巴!…嗝!…」
獵手姆鹿一邊辣得不停哈氣,一邊摸着自己圓鼓鼓的肚子。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噴香的大陶鍋,但他的肚子實在是吃不下去了。好一會後,他才無奈的打了個飽嗝,小聲的對姆犬說。
「隊長,他們好像,不是南方的島部…那些長毛弓背的島人,我們也不是沒打過他們的部落…他們一向窮苦的很,哪有這麼多寶貴的鹽?他們也沒有這麼大的船,沒什麼像樣的裝備,又哪裏會對我們友善?…」
「嗯…」
狩獵隊長姆犬揉了揉自己的胖臉,心中又一次籠罩着迷霧。他神情稍稍和緩,仔細打量滿臉笑容的探索隊長祖瓦羅,對方也笑着打量着他。
「有靈的先祖見證!你們,劃着長船的部族,來自哪裏?冬天就要到了,你們到我們山部的領地,又想要做些什麼?」
「主神庇佑!海邊的膠人兄弟,你們的部族,住在哪裏?我們帶着善意,從遙遠的東方而來,想拜訪你們的首領或者祭司…」
明月升起,在北方的雪原上照出白茫茫的一片。篝火搖曳,映照着武士、水手與獵人們吃飽喝足的笑臉。兩位隊長開口說了半天,然後面面相覷,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那就是語言不通,完全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
「呃…主神庇佑!」
探索隊長祖瓦羅微微蹙眉,沉吟了一會,看向周圍的船員。他用不熟練的烏南加語,招呼了一聲。
「熊大!你來自島鏈最西邊的母親島,你來和他說話!…」
聞言,烏南加獵人熊大樸實的點了點頭,來到狩獵隊長姆犬的面前。這個身材高大的烏南加漢子,足足有一米九,比一米七的伊捷爾緬獵手,還要高出一個頭多。
「先祖見證!大酋長,讓我們,來這裏。西邊,陵墓,找四足的,獸。能吃的,草!…」
「呃?先祖?老祖母?部族的老祖母?…西邊?…死?誰死了?…找?找什麼?…」
狩獵隊長姆犬仰着頭,努力傾聽着烏南加獵人的話。聽着聽着,他臉上的疑惑,卻是越來越深。他能隱約聽懂一些似是而非的詞彙,但卻聽不懂連起來的句子。而對方的口音,總是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聽過!
實際上,烏南加人愛斯基摩-阿留申語系,和伊捷爾緬人的楚科奇-堪察加語系,大約分化在足足四千年前!但楚科奇-堪察加語系中,單方面有着許多愛斯基摩-阿留申語系的借詞,隱約預示着某些古老的痕跡。那或許是阿留申諸部的被迫東遷,又或許是勘察加諸部的征服融合。而作為雙方語言融合的象徵,擁有最多阿留申語的勘察加部族,正是佔據最北方北極苔原,佔據最東方白令海峽的…
「頭兒,他說的話,好像不是南邊的島部啊!怎麼有一股子,北方帳部的鹿巴味道?…」
獵人姆鹿怔了怔,瞪着眼睛,好奇的胡亂猜測道。
「他說的那個詞,不是死,是死後埋的寒冷地方,和帳部的話一樣!…他又說到了四足,那不就是帳部的鹿嗎?…還有他說的吃,那些帳部的人死了,都會把親屬吃掉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