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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裏是什麼宴席?
長長的餐桌之上,稀稀拉拉地擺放着五個盤子,乍一眼看去,似乎是四菜一湯。
然而,所謂的「四菜」,居然沒有半點葷腥,而是由各種菜葉子構成,不僅量小,上頭更是看不見任何調味品的顏色,似乎只是用水汆了一下便端上桌來,可謂是將粗製濫造四個字發揮到了極致。
唯有那一盆湯水表面零星漂浮的幾片蛋花,大概才能算是桌上唯一的「葷菜」。
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頓「宴席」竟然沒有主食供應。
毫不誇張地說,胖女人若是敢拿這桌上的菜餚去打發叫花子,對方多半會抽出打狗棒來,把她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目光掃過這「四菜一湯」,沈小婉的臉色登時耷拉下來,表情當真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望向鍾文的目光之中,已然帶上了幾分委屈。
少吃一頓飯對於別人而言或許不是什麼大事,可在她這個大胃王看來,卻是要了命的災難。
壯漢斯巴達也是滿臉不悅,卻似乎有所顧忌,硬生生地壓抑住了自己的情緒,並未當場暴走。
「殿下,趁熱吃罷!」
廚娘卡拉姨對於自己的「傑作」卻似十分得意,「如今府上困難,想要湊齊一桌子菜,可不容易呢。」
「是麼?」
伊莉雅臉色鐵青,貝齒咬住嘴唇,白玉般的小手緊緊攥拳,好容易才忍住了沒有當場發飆,「那還真是辛苦你了。」
她並不是沒有料到這種情況,換作從前,或許也只會忍氣吞聲,大事化小。
可這樣的窘境被鍾文等人看在眼裏,卻讓她格外難以接受。
少女的微妙心思,當真無法用言語來描繪。
「殿下不會還不滿意吧?」
見她似乎有些情緒,卡拉姨非但沒有退縮,反而冷笑着道,「要知道自從您不辭而別之後,府上就再也沒有了收入來源,咱們這些下人能夠活到今天,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呢。」
「卡拉姨,我」
伊莉雅神情一滯,臉上不禁流露出歉疚之色。
顯然她也意識到自己當初不告而別,定然會給公主府里的人造成一定的困擾。
「殿下明白就好。」
卡拉姨見她態度軟化,愈發趾高氣昂,「下人們都不容易,這樣任性的舉動,以後還是少些為好。」
「不是說好了有宴席麼?」
正在伊莉雅尷尬窘迫之際,鍾文突然扯開嗓子嚷嚷道,「食物呢?酒水呢?歌舞呢?拿這些殘羹剩菜擺上來算是幾個意思?消遣老子麼?」
「你是什麼人,竟敢在這裏胡說八道!」
卡拉姨吃了一驚,轉頭一看是個毛頭小子,這才放下心來,隨即面孔一板,破口大罵道,「這些都是老娘精心烹製的菜餚,哪來的殘羹剩菜?簡直一派胡言!」
「精心烹製?去你奶奶的!」
鍾文冷笑一聲,隨手拈起一片菜葉子放在嘴裏咀嚼了兩下,隨即皺了皺眉頭,「呸」地吐了出來,一臉嫌棄道,「放水裏煮一下,半生半熟的,連味道都不調,還敢說是精心烹製?還有,怎麼只有幾片菜葉子,肉呢?老子要吃肉!」
「吃肉?你怕是在想屁吃!」
卡拉姨愈發暴躁,指着他的鼻子惡狠狠道,「你不是和伊莉雅殿下一起回來的麼?公主府如今是什麼處境,難道她沒有告訴過你麼?整個帝都還有誰家肯賣肉給咱們?」
她的話語就如同一柄柄尖刀,狠狠捅在伊莉雅心間,少女瓊鼻一酸,眼眶一紅,忍不住潸然淚下。
「連點肉都買不到,你也有好意思當廚娘?」
鍾文冷笑一聲道,「趕緊給老子滾蛋,從今天起,你被解僱了!」
「你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解僱老娘?老娘來公主府的時候,你還在穿開襠褲呢!」
卡拉姨聞言,登時暴跳如雷,又是一通亂罵,隨即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地對着伊莉雅哭喊道,「伊莉雅殿下,您可要替我做主啊,這小畜生滿口胡言」
「卡拉姨,你走罷。」
不料伊莉雅突然打斷了她,冷冰冰地說道,「鍾文說得沒錯,你被解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