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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陸羽用一把匕首殺了包廂內所有人,他是在毒癮的無盡痛苦中動手,臉色沒有憤怒,手中刀刃卻不曾停下。
現在的他,不再喜怒於色。
經歷過那些大悲大喜之後。
他仿佛脫胎換骨,擁有了對哪怕再痛苦的事情的坦然之心,換句話來講,就是他已經獲得了生命的大徹大悟。
既然大徹大悟,他就會不帶情緒地去做他認為對的事情,那晚大開殺戒也是如此,殺蛀蟲,就是對的事情。
包廂內,血流成河。
所有人渣全部被殺死。
陸羽掏出一盒火柴,擦出一根,隨手扔在窗簾之下,等看到火苗愈發雄壯之後,便起身去了鳳凰城廣播室。
廣播室的保安被他敲暈,隨後打開廣播,輕咳兩聲。
頓時,整個*****的所有角落,所有客人,全都聽到了陸羽的聲音。
「非常抱歉,由於室內起火,今晚鳳凰城關閉,請所有客人和無關人員撤離……」
火苗從包廂冒出。
人們開始驚慌逃離。
無數人撥打消防隊電話。
可是從火苗出現開始計算的十五分鐘內,消防隊的火警電話始終處於佔線狀態。
人們沒有辦法,只能站在外面,親眼看着輝煌堂麗的鳳凰城被越來越熊熊燃燒的烈火所吞噬。
火焰開始很小,逐漸擴大,從包廂噴涌而出,短時間形成火勢,迅速蔓延數個樓層。
陸羽站在火焰的最頂端,鳳凰城最高層,看着空無一人的大廳被火焰吞噬,掏出三炷香和一個香爐,貼近火焰點燃三根香,插於香爐之上。
「安息吧……」
陸羽為母親和消防隊長默哀。
……
十五分鐘後,消防隊出動。
鳳凰城的大火在十五分鐘時間內,已經演變成了滔天大火,火舌如龍,瘋狂燒着一切,也包括包廂里那些屍體。
那些屍體直接被燒乾,燒成枯骨,皮肉盡失。
消防隊開始滅火,副隊長老陳看着眼前滔天大火,暗自走到角落,撥通了陸羽的電話。
「你走了嗎?」老陳問。
「嗯,走了。」
「我們要用多長時間來滅火?」老陳又問。
「兩小時以內,正常就行。」
「那如果上面來查,我們怎麼說?」老陳再問:「今晚一切事情太過蹊蹺,光是我們消防隊火警電話佔線十五分鐘,就很難說過去。」
「沒事,上面不會查。」電話那頭,陸羽站在巷子中,看着巷子口那懸掛着戒毒所三個大字的地方,笑了笑說:「上面不敢查,那些人渣死了,他們反而會幫助你們掩蓋人渣活過的痕跡,放心吧。」
掛斷電話,陸羽走進戒毒所。
「你不是去消防隊了嗎?」
戒毒所的人問,表現挺吃驚。
陸羽笑了笑:「總不能讓一個癮君子一直呆在消防隊吧,我來戒毒……」
後來,陸羽在戒毒所呆了五個月時間,五個月的日夜裏,他飽受着毒癮發作時的無盡痛苦,精神一度出現問題,但好在都一步步扛過來了。
這期間,關於鳳凰城那場神秘火災,上面的人的確保持沉默,沒有過多嚴查,甚至對消防隊晚出警十五分鐘也熟視無睹。
那場風波,悄然遠去。
五個月後,陸羽踏出戒毒所。
此時的他,雖然渾身狼狽,但眼神清明,他走路堅定有力,全然看不出任何悲傷,甚至還能對着燦爛陽光開懷大笑。
老陳站在戒毒所門口,靠在一輛桑塔納上,點了根煙,打開車門,帶陸羽進去後,就開車來到一處墓園。
墓園裏,母親和消防隊長都在這裏長眠,老陳點燃香,默哀片刻後,看向一旁陸羽問:「今後怎麼打算?」
陸羽笑了笑,眼神里藏着悲傷:「今後?今後好好生活,繼續當消防員。」
就這樣,陸羽後半生全呆在消防隊裏,出火警每次都是他一馬當先,在有限的生命里,見證了太多人間悲喜,同時也收穫了越來越多人的尊敬與愛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