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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又一天。
陸羽遠離九州西南。
循着冥冥感應來到了喜馬拉雅山脈附近。
他在靠近珠峰的山腳下,發現了一個正在被變異狼群圍攻的年輕僧侶。
年輕僧侶面對群狼,沒有慌張,反倒席地而坐,口中吟誦佛經。
陸羽能聽出來了,他的佛經是很古老的經,貌似是九州本土自由發展出來的經書。
佛經吟誦的剎那。
群狼竟然不敢靠近年輕僧侶。
群狼與僧侶僵持在了雪山之下。
陸羽望着僧侶,在這個年輕人身上感受到了林軍的靈魂氣息。
「施主,我等你很久了。」
年輕僧侶忽然轉頭看向陸羽。
那雙清明純粹的眸子,帶着光亮。
陸羽有些疑惑,但沒有多問。
年輕僧侶撣了撣身上塵土,忽然掏出一把牧民匕首,刀鋒貼着自己的手臂,狠狠剮下一大塊肉。
鮮血琳琳。
年輕僧侶瞬間血肉模糊。
他提着自己的肉,扔向群狼。
「不能給你們我的命,但可以給你們我的肉。」年輕僧侶望着叼走肉的群狼,口中喃喃:「願你們能夠活下去。」
陸羽掃了眼群狼。
「它們想要你的命,你還給它們你的肉?」
年輕僧侶行禮:「施主,道佛本一家,這個行為就是大仁,大仁者能成大事。」
陸羽隨口問道:「殺光一切敵人,難道不能成大事?」
年輕僧侶眼神溫和:「殺心過重,的確可以鎮住天下,卻不能永遠鎮住天下,而溫和過重,的確可以穩住天下,卻永遠無法穩住,因此殺心和溫和並存,兩者尋求一個平衡點,便是大仁,仁中有殺,殺中有仁,以殺震天下,以仁穩眾生,才能成大事。」
雪山之下,陸羽露出玩味笑意。
他席地而坐,坐於大雪之上。
年輕僧侶也席地而坐,坦然自若。
「你的意思,就是大棒加棗?」
陸羽望着雪山,心境平和。
「算是吧。」年輕僧侶淡然道。
陸羽又問:「你等我做什麼?」
年輕僧侶轉頭。
眼神私有精光。
「我等你,當然是救你。」
陸羽微微苦笑。
「救我?說說怎麼救我?」
年輕僧侶指向陸羽背後,露出似有似無的笑意:「施主啊,你知不知道你的背後,有太多太多東西?」
陸羽暗暗攥拳,笑着點頭:「我知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年輕僧侶淡淡一笑,眼神驟然深邃浩瀚,輕語道:「你想要天下大同,你想要萬族歸一,你還想要找回你的執念,你的執念太多,這次來雪山,就是尋找你的一個執念,如果我沒猜錯,你的執念與你非師亦友吧?」
陸羽朗聲大笑,微微眯眼:「你觀察我多長時間了?」
年輕僧侶攤開雙手,無奈道:「沒多長時間,大概……零點零零一毫秒。」
陸羽驟然戰意勃發,周身引力劇烈動盪,語氣也變得極為冰冷:「你是誰?你想做什麼?」
年輕僧侶平平無奇,就像一個末世前普通修佛者一樣,但就這一刻,他的氣息突然變得深邃不見底。
至少,陸羽沒能探到他的底!
「我是誰?」
年輕僧侶忽然開始衰老。
眨眼間成了白髮蒼蒼的老人。
白眉白眼,轉瞬又開始重回青春。
鬍鬚變黑,身材變直。
一輪人生,再度重演。
他恢復年輕俊朗的僧侶模樣,對陸羽微微一笑:「我是一個早已被時代埋葬的人,我還是一個從十萬年前就站在九州背後的人,我更是……你的兄弟啊。」
陸羽盯着年輕僧侶。
年輕僧侶聳肩一笑。
陸羽吐出一個字:「帝?」
年輕僧侶仰天大笑,笑中帶淚。
憶往昔,崢嶸歲月,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