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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時候,小雨又一次落下。
張孝嵩與其他將士一樣,縮在用木頭、樹枝、皮革以樹為乾的窩棚里。
旁邊挖了排水渠,大家吃着涼了的烤肉,忍耐着,等待天亮的到來。
他們一路送馬,沒帶行軍帳篷,也不需要。
他們屬於打完就跑,游擊戰,帶東西多了影響速度。
馬的身上有酒精、壓縮餅乾、箭、馬的精料、藥。
他們是精銳,可以應對各種困難。
他們縮在窩棚下休息的時候,一支比他們更精銳的部隊在趕路。
三千羽林飛騎,樊凡帶隊,過來找張孝嵩。
之前到隴右一打聽,那邊根本沒見到人影,自己跑偏的熱氣球也被搶走了,連人一起搶。
於是樊凡補給一番,帶隊伍繼續前進。
白天的時候蹤跡,五萬多匹馬前進,下雨能夠把腳印給泡沒了,馬吃的草留下的痕跡總不能消失。
還有馬拉的糞便和尿,自己隊伍的馬可以聞到氣味。
通過觀察草和糞便的情況,他知道距離在縮短。
為了及時把東西送去,他選擇休息半個時辰馬,連夜趕路。
雨水下着,隊伍中的人不受影響。
前面的人挑煤油燈照亮,後面的馬跟隨。
他們穿的衣服是鴨絨軍大衣,棉布,內外都刷桐油。
鴨絨軍大衣里的鴨絨沒有硬杆,李家莊子的孩子們都穿不上這樣的衣服,專門給羽林飛騎製作,數量不多,達不到人手一件。
軍大衣扣好了,連在一起的帽子一戴,只前面露出張臉,雨隨便下,大不了臉濕了抹一下水。
夜晚馬跑的速度不快,人騎在上面可以稍微放鬆下精神,甚至打個小盹。
三千人儘量換着跑前面領路,後面的腦袋一垂一垂的身體慢慢晃,但就是不掉下來。
「差不多了,休息一下,讓馬歇歇,跑出來能有一百五十里了。」
前面挑着燈的人觀察馬,發現馬有點累,趕緊喊停。
大家下來,把東西也卸下放到一邊,更多的煤油燈點亮,人拎在手裏走。
馬跟着走,發現地上有草,停下低頭吃,其他的馬繼續跟隨。
吃完草的馬抖抖身上的雨水,站在那裏把眼睛一閉,睡覺。
要是不下雨,馬會選擇趴下,不管是草地,還是沙地,都可以。
當然,最好的地方是馬廄,馬廄裏面有乾草,馬一般出去訓練後,回來都願意趴着睡。
一個時辰過去,羽林飛騎開始給馬身上放東西,馬睜開眼睛,準備出發。
馬蹄踩在有水的草上的聲音響起,匯聚到一起就是轟隆轟隆的。
天微微亮起來的時候,小雨沒停歇。
張孝嵩的隊伍卻起來,把收集保存在窩棚里的乾草點燃,取暖的時候順便熱一熱昨天吃剩下的烤肉。
就在這時,地面開始輕微顫動。
有人顧不得地上有水,直接趴下,耳朵貼在地上聽。
有人則把地聽筒掏出來按在地上聽,同時匯報:「東邊,大概十五里,雨聲干擾太大。」
「上馬!」「上馬!」「準備戰鬥!」
喊聲此起彼伏,一萬精騎開始給馬身上掛東西,沒吃的肉往懷裏一揣,騎在馬上集合。
弓摘下,箭搭上。
有的在等待,有的騎馬向後跑,每支隊伍二百人,一千多匹馬。
所有的隊伍都在動,慢跑,兜圈子,讓馬習慣一下,準備隨時提速。
十支隊伍分散開,向東迎過去,他們跑出去三百多步,又是十支隊伍跟上。
半刻鐘不到,雙方隔着雨幕看到彼此,望遠鏡即便有雨也好用。
「回去報信,羽林飛騎。」最前面的隊伍撥轉馬頭,加速往回跑。
剛才來的時候速度不快,怕累到馬。
其他的安西節度使的騎兵跑過來詢問情況。
「你們怎麼來了?迷路了?河西節度使和隴右節度使的兵在九曲,東南位置。」一個營長向羽林飛騎喊。
「找你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