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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發了火,高明等人自然不敢怠慢,當天夜裏就有不少內衛守在沉宅附近,第二天一早,身位內衛衛帥的陸成,竟然親自到了大通街的沉府。
準確來說,是曾經的程侍郎宅邸,曾經的程府。
準確來說,在前一天夜裏子時,陸衛帥就帶了近二百內衛進駐到了這座府邸,將府邸前前後後統統實地勘察了一遍。
幾乎宅邸的每一寸土地,都被他們翻了個遍,就差沒有把地皮清理一遍了。
到了次日清晨,這些內衛才終於堪堪停手,確定這裏沒有任何北齊清淨司佈置的物事,陸成才讓人幫着沉家搬家。
而這位平日裏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內衛衛帥,也沒有就此離開,而是在大通街的沉府,等待着沉家人的到來。
到了快中午的時候,沉家一些重要的家當基本上都搬了過來,沉夫人陸若溪,也帶着家裏人來到了這座「沉府」。
算起來,這座宅邸歸屬沉家,已經有小半年時間了,但是至今,陸若溪一次都沒有來看過。
因為家裏有一些變故,沉恆也跟翰林院告了一天假,陪着嫂子還有侄兒侄女搬家。
等到一家人來到這座陌生新家的時候,就看到前院站着一個身材挺拔,但是長相卻不是如何起眼的中年人,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沉恆上前拱手行禮:「敢問這位兄台是?」
「鄙人陸成。」
陸衛帥看了看沉恆,問道:「是沉翰林罷?」
沉恆沒有見過陸成,但是卻聽過陸成的名字,事實上絕大多數官員都聽過這位陸衛帥的大名,畢竟內衛在一定程度上,也在暗地裏監察這些官員。
聽到這個名字,沉恆心裏一驚。
這個看起來非常不起眼,一轉頭就忘記長什麼模樣的中年人,竟然是大陳內衛的統領!
說的誇張一些,眼前這人,便是皇帝藏在暗處的一隻手,還是握着刀的手!
他連忙拱手,開口道:「見過衛帥。」
「不敢。」
陸成抱拳還禮,對着沉恆說道:「沉翰林,自今日起,陸某奉命,要對沉家上下所有下人的身份都詳查一遍。」
「後續沉家再有下人入府,公子也須等內衛查實之後,再讓人入府。」
沉恆愣了愣,有些懵了。
不過他心思活泛,很快反應過來。
自己昨天晚上猜的不錯,果然是有人要對自己家下手了,他想了想之後,抱拳道:「沉家自然配合衛帥。」
陸成默默點頭,說了一句多謝,然後這位內衛衛帥頓了頓,又說道:「再有,陛下讓沉翰林,今天得空的時候,進宮面聖。」
聽到這話,沉恆更是頭皮發麻。
他跟他哥可不一樣。
他大哥沉毅,進宮的次數已經數也數不清楚,見皇帝更是與吃飯喝水無異,已經是家常便飯,但是他只見過寥寥幾次皇帝,至於私下裏單獨會面,更是一次也沒有。
由不得心裏不緊張。
當下,他對着陸成拱了拱手,扭頭跟嫂子交待了幾句,也不敢耽擱,便坐着沉家的馬車進宮去了。
因為皇帝提前打過招呼,沉恆很順利的來到了甘露殿,不過這會兒皇帝正在見旁人,沉恆在甘露殿外面足足等了大半個時辰,高太監才走出來,把他接了進去。
見沉恆的手捏着官服的衣角,緊張的嘴唇都有些發白,高太監竟覺得頗有意思,笑着說道:「沉翰林跟沉侍郎的性格倒是大不一樣,沉侍郎當年第一次面聖的時候,神色談吐如常,面無異色。」
沉恆苦笑了一聲:「公公取笑,下官比家兄,膽子小上不少。」
「這個確實。」
高太監澹澹的說道:「整個朝廷里,如令兄那般膽大的,也沒有幾個,他還未考中進士的時候,便敢潑齊妃娘娘了。」
說話的功夫,沉恆已經進了內殿,到了皇帝面前,他慌慌張張的跪了下來,低頭道:「微臣沉恆,拜見吾皇萬歲…」
皇帝抬頭看了看沉恆,然後擺了擺手:「不必多禮,站起來回話。」
沉恆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垂手而立。
「你家裏的事情,陸成與你說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