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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至說道:「鹽老鼠和莽子這就是國家的人,每次休假也休不了幾天,好在過幾天我就會去蜀都,跟舒意一起,到時候去看你們啊。」
「啊?」江舒意緊張了:「沒有,我是和爸一起去看奶奶的,沒說和周至一起……」
「又一個不要臉的!」馮雪珊再度表示鄙夷。
「這話說得。」周至不以為意:「舒意啊,你想想看,到了蜀都,不去拜訪拜訪李副校長?不去拜訪拜訪薛荔姐姐?老台長?對於這些曾經無私幫助過我們的人,我們怎樣都要儘自己的禮數吧?」
「還有學習資料,那也得去找找張蔚然、徐慧他們,難道我們不一起去?」
「是哦……對不起周至,是我沒想周道。」江舒意趕緊道歉。
「我的天這就道上歉了?」馮雪珊一把把江舒意摟到身邊:「舒意你也太好騙了,明明就是死肘子處心積慮想找跟你套近乎的機會,還搞得跟他有理了似的。」
「可是……有道理,就得聽嘛……」
「舒意這個態度才是對的。」周至點頭附和:「道理不問出處,自問對不對。」
「哪怕是敵人的主張,只要是對的,那就要聽,比如秦國修鄭國渠。」
「鄭國渠到底修了多少年?有多大利益?」張路吃東西問問題兩不耽誤。
「《史記·河渠書》的記載,是『溉澤鹵之地四萬餘頃』,差不多有一百一十萬畝,『收皆畝一鍾』,也就是差不多畝產兩百斤,『於是關中為沃野,無凶年』。從那個時候起,關中的水患被基本控制,有了第一個『天府之國』的美譽。」周至也是吃東西講解兩不耽誤。
「當時秦國的人口,據范文瀾先生推斷,在兩百萬到三百萬之間,鄭國渠工程耗時約十年,便讓秦國的人均糧食佔有量增加了一百斤。」
「注意這是憑空多出來的,按照古代戰爭人均攜帶三斗糧食,能持續半個月常規行軍戰鬥的數額來分析,這些多出來的糧食,如果能夠盡數運到前線,就能夠支撐一場三十萬軍隊,為期一月的戰爭。」
「現實里當然不會這麼美好,但是還要注意,這麼多糧食,只是一年的增量。」
「所以毫無疑問,鄭國渠對秦國國力的增加,是級數級別的。」
「你的這些數據,有證據可查嗎?」
「有啊,《武經總要》有記載:『舊法,人持乾糧三斗,可用數旬。若班師在道,去境猶遠,儲貯乏絕,即須揀擇羸瘦牛馬應卒,以充軍食,庶全人力,不至為賊困逼』。」
「你這到底算是文科還是理科?」何詩情也來了興趣:「你這和做數學的應用題差不多了。」
「本來就應該跨學科多方分析。」周至說道:「這就是我們現在比古人多出來的優勢,文理兼修,利用一切可用的方法去研究問題才行。」
「比如有個著名的歷史事件『鐵鎖橫江』,因為劉禹錫的詩歌里有『王濬樓船下益州,金陵王氣黯然收。千尋鐵鎖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頭。』的句子,就以為事情是發生在金陵,孫皓利用鐵鏈在金陵上游橫絕長江,讓西晉的戰船無法東進,其實是錯誤的。」
「要是查閱資料就會發現,西晉益州刺史王濬奉命建造戰船,打算征伐東吳,造船時產生的木屑隨着長江水流到建平郡,建平太守吾彥發現後,將撈起的木屑上呈孫皓,認為西晉正建造戰船,打算伐吳,要求孫皓增派守軍到建平防守,稱只要建平不失陷,西晉都無法渡江進攻。但孫皓不聽。吾彥無奈,唯有製造鐵鎖鏈,在險要之處放下橫斷長江;又製作大鐵錐,暗置在江水之中,試圖以此阻止西晉戰船東進。」
「建平是什麼地方?就是現在的秭歸,三峽險要之地,離東吳建業,還有上千里的水程。」
「所以鐵鎖橫江,其實是橫絕三峽?」張路問道。
「那不可能。」衛非反應很快:「看我們夾川就知道,長江在枯豐兩季的水位相差十五米以上,用鐵鏈怎麼攔?還有,就算是在那裏跨江,長度有多長?耗鐵有多少?這些鐵料拿去打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