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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相較起來,鄉里這個種樹的計劃算是不錯,就種幾棵樹,每個月澆一次水,從可操作性來講一點也不麻煩。
剩下的學不學,看自覺,就算高枝壓條這些「高科技」學不會,果園基本管理總是可以的,然後還有果子收成作為保底,總體付出也不算太多,可比養小豬靠譜多了。
何況還要白得一個帶化糞池的廁所不是?
一番琢磨下來,很多人的心思就開始活泛了。
老赤日一句話,卻又將眾人的心給拎了起來:「現在國家的專家還沒來,最後能夠給我們鄉上安排多少苗子也兩講,要是到時候苗子不夠,我們就只能按照報名表的順序,大家有個先來後到,這樣才保證公道,總之就是不強迫,全憑自願,畢竟大家都沒種過石榴,願意先觀察一兩年行情的,那也很正常,咱們也不着急在這一年半載的。」
老赤日不說還好,這麼一說,眾人的心思更熱切了。
首先老赤日是第一家出來支持種石榴的,然後說什麼不強迫,按先來後到,怎麼聽都是在為將來出現狼多肉少的情況做鋪墊。
為什麼會出現狼多肉少的情況?指定是這項目有搞頭唄!
土子日立馬再次舉手:「我報名!我家後山地空着,娃娃幹部對我們這麼好,我拿出來支持他們種石榴!」
這話說得,還真是里外光生,又吃又占名頭。
但是畢竟這是第一個踴躍參與的鄉里人,土良志也不好再取笑他,只好說道:「那有意向的,下來就去仁中那裏登記。」
「還有一個事兒想要跟大家商量一下。」老赤日抓過話筒:「大家要想想,咱們鄉今後發展果園了,會給我們現在的一些事情帶來什麼麻煩。」
「我簡單舉一個例子,比如河灘上面的那塊地,將來是鄉集體的果園,還有同意種植石榴樹的那些戶人家,他們的那些地界,羊子再過去是不是就不合適了?」
人群里頓時響起了嗡嗡的討論聲音,所有人這才意識到,還有這一茬的問題。
「以前各家的山坡地好多都撂荒着,大家放個羊子什麼的,也都沒人管,哪兒有草就往哪裏趕,出不了一個家支,也沒什麼好計較。」老赤日說道:「可是現在就有點不一樣了,這些樹苗很精貴的,要是給羊子啃壞了,壞了我們石榴苗種基地都還是小事兒,壞了國家交辦下來的任務,那才是大事兒。」
「那我們這些放羊子的怎麼辦呀?」頓時就有人在人群裏邊喊了起來。
「有幾個辦法都可以解決的。」周至適時接過了話題:「其實放過羊的都知道,羊啃食草,啃食樹皮,是造成草地退化,灌木林死亡的罪魁禍首。」
台下就有人開始大聲鬧起來,周至卻將手壓了壓,提高了聲音:「我說的就是事實,如果你們誰認為我說的不對,那你對着長生天發個咒,像我現在這樣」
說完抬起手來,擺了一個手勢:「長生天在上,我周至發下咒願,我知道羊子啃草會把草根啃掉,啃樹皮會樹啃死,如果我沒見過,不知道,說了違心話,那請降下病罰,讓我躺下三個月,畢摩都讓我起不來。」
「來,你們要是可以按我這樣來一個,說你們不知道羊是怎麼吃草的,然後告訴長生天如果說了違心話,就跟我一樣受罰,我就信你們聯合鄉的羊子,跟我老家白米鄉的羊子習性不一樣。」
彝人重然諾,重咒誓言,剛剛還嗡嗡作響的大院子裏,立馬就變得安靜了下來,都不敢胡亂說話了。
一般的咒誓還可以請畢摩解攘,可這娃發咒發得太惡毒,說什麼畢摩都解不開,這就實在過分了。
羊子啃不啃草根,彝人當真能不知道?肘子這娃哪哪兒都好,就是太聰明,不像仁中那麼好哄。
「那肘子你說咋辦?」就有人想起周至說過有解決方案,當下把問題給丟了回來。
「其實很簡單。」周至說道:「就是大家放羊以雞場為界,放到雞場上面去,把村子和河灘範圍留出來。」
「現在我們已經把水引過來了,鄉里也不缺流水,羊子在雞場上面就不愁沒水喝,唯一的區別就是從每日去河灘邊的先下後上,改成每日去後山的先上後下。」
「河灘除了荒草,還有大家搶灘種出來的豆子,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