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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再想想有沒有啥好點的法子。」
「好,那等我幹完再給你們打電話。」
將電話掛掉,周至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剛剛那樣害怕了。
就好像一個幹了錯事的小孩,得到了家長的原諒不說,家長還同意幫忙彌補錯誤造成的損失,雖然還沒有說出具體的辦法,可是周至莫名其妙就多了一股子底氣。
人也平靜了,心緒也沉着了,手也穩了。
將蓋紙重新揭開,取過開水沖淋,用毛巾卷從中心往四周滾動,讓畫面上的污跡塵埃隨着水壓力流向工作枱外,畫心漸漸變得乾淨清晰起來。
李方膺的作品縱橫豪放、墨氣淋漓,粗頭亂服,不拘繩墨,後人評價他的筆意取法,「意在青藤、白陽、竹憨之間」。
青藤即徐渭徐文長、白陽即陳淳道復,這兩人幾乎同時創造出中國畫裏的大寫意一門,對後世影響極其深遠。
竹憨則是鄭板橋,自稱「青藤門下走狗」,也是大寫意畫法的繼承者。
而李方膺的這幅墨梅,同樣也是大寫意的作品,風骨瘦硬,老乾新枝欹側蟠曲,書法功力深厚,極臻佳妙。
小心地去除掉邊框,周至將托紙刷上,將畫作翻過來,開始去除裱褙。
有了長輩撐腰,心裏就不慌了,周至轉眼又恢復了高手做派,剔除裱褙的動作又快又准,不多一會兒,一張六開大冊頁呈現在了周至的眼底。
也就是說李方膺那張是一幅大畫,而大畫的底下,竟然是六幅小畫。
六幅小畫的兩邊,還有三篇小字的文章,雖然現在還是反着的,但是其中一人的字跡,周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正是自己長期臨摹的文徵明!
文徵明做跋!這下面的幾幅畫,起碼都是明代的!
剩下的六幅畫作上都留着印章,有三篇留有落款。
兩篇文章也有印,不過沒落款。
周至找來一面鏡子,通過反射原理將字調整回正常,然後通過鏡子解讀文字。
先讀文徵明的那篇。
道復游余門,遂擅出藍之譽。天才秀髮,下筆超異,尤妙寫生,一花半葉,淡墨欹豪,而疏斜歷亂,偏其反而咄咄逼真,傾動群類。畫山水師米南宮、王叔明、黃子久,不為效顰學步,而蕭散閒逸之趣,宛然在目。吾道復舉業師耳,渠書畫自有門徑,非吾徒也。
這篇文章指示了畫作的主人,乃是文徵明的徒弟,然而被人譽為擅長獨創,自成一家,「青出於藍」。
文徵明自謙說自己只能算領他進門的人,他的老師是米芾,王蒙,黃公望,所以我不能稱他為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