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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斯泰因既不點頭、也不搖頭,他冷着一張臉,以同樣冰冷的劍路直襲擊特索索莫克的要害。他的佩劍是一把偏細偏長的單手劍,同他如灰熊般魁梧的身軀比起來顯得又小又輕,給人一種如同大人穿着小孩服裝的違和感。而對能夠一拳擊垮城牆的特索索莫克來說,這根劍也同小樹枝沒什麼區別。但特索索莫克卻絲毫不敢靠近這把鐵劍,阿爾弗雷德那晚展示的劍術就如走馬燈一般在他的腦中回放,海斯泰因每出一招,他就後退一步,就仿佛面對的是一條能夠至人死命的劇毒之蛇。
就在特索索莫克不斷後退的時間裏,魔力在海斯泰因的劍端逐漸匯聚起來,越來越龐大、越來越令人窒息。特索索莫克的臉上逐漸露出了驚怖之色,他未曾想過這位野獸之王能凝聚如此龐大的魔力,他剛剛吃完一顆心臟,魔力正是充沛之時,但海斯泰因凝聚的魔力數量卻明顯壓過他數頭。就在他猶豫着是不是要頂着劍術主動上前進攻的時候,海斯泰因的劍忽地凌空一劈,雖是細劍,其力、其勢竟讓人仿佛面對着一把百斤的巨錘。凝聚了許久的魔力隨着這一劈奔瀉而出,勢不可當地壓向了特索索莫克。
特索索莫克聲嘶力竭地吼了起來,但這卻不能絲毫增加他的魔力。他用盡全力站穩腳跟、挺直腰板,但巨大的力量卻還是把他腰部以下的部位通通壓入了泥地之中!
海斯泰因的動作毫無凝滯,乘着特索索莫克無法後退的時機,他又是一劍刺了過去。特索索莫克退無可退,他知道這把劍在遇到迎擊之時肯定會變換方位,但無奈之下,還是只能一拳朝着劍身掄了過去!
「當」的一聲,劍碎裂了。
這個結局太過出人意料,不管是特索索莫克還是海斯泰因都愣住了。特索索莫克率先反應過來,亢奮地喊道:「你不是他你不是那個阿爾弗雷德!雖然動作很像,但你的劍術,比起他差的太!」
太多的「多」字還沒說出口,一股逼人的寒意就射向了特索索莫克。特索索莫克身體忽地一僵,他緩緩地轉過眼球,看着已經刺入自己脖子的鐵劍,以及用鐵鎖拴着鐵劍的不遠處那名「波尼族」的蒙臉女子,顯得仍舊難以置信——
「我特拉科潘邦特拉托阿尼我」
戰場的景象映入眼帘,他看到特拉科潘邦的士兵正在一個接一個地倒下,不止是被海盜王國的士兵,還有被反應過來開始反擊的各邦領主的部隊。在他特索索莫克下令殺戮後退的士兵後,這些城邦領主的士兵就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敵人的先鋒隊。他以懷柔的政策好不容易拉攏的這些盟友,在他決定重新服食心臟那一刻,就註定了會站在他的對立面上。
艾拉是提醒過他的,他卻還是決定了要這麼做——可除此之外,他還有什麼辦法?他的魔力來自太陽戰神,來自敵人的心臟、來自敵人的血液,要提升軍隊的戰鬥力、要打勝仗、要從戰爭中活下來,他就不得不進行人祭!
他感到鮮血正從自己的脖頸噴出,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從窗口處快速地流逝,他不知不覺地發出了求助之聲:
「羽蛇神神使大人幫幫我幫幫我」
在這絕望的時刻,他再度選擇了祈求神明。但是一回頭,艾拉和她的親衛隊已經不見了蹤影。
——「特拉托阿尼,放任太陽王和特索索莫克在北方剿殺北方聯盟,會不會太過危險?」
在相隔不知多少座山脈的遠方,有個年老的祭司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危險?太陽王確實是個很危險的人,但他這次面對的對手也同樣危險。他沒那麼容易取得勝利。至於特索索莫克——」
內薩瓦爾科約特爾不屑地搖了搖頭。他抬頭仰望天空,那裏正飄
撒着細雨,使太陽不見蹤跡。
「他的力量來自太陽戰神,他的地位也來自太陽戰神,他的名望,他的人民,他的一切明明是如此地依賴着太陽戰神,卻愚蠢地想要將其捨棄。這樣的愚者,註定一無所有。」
「但是,他這樣不是能得到其他各幫領主的支持嗎?」
「先不說老三他能不能做到。當初,靠着太陽戰神的力量,阿茲特蘭的先祖們征服了這各邦各國,即便他們聯合起來包圍阿茲特蘭,亦在先祖們的馬夸威特下粉碎。如今,他們全靠阿茲特蘭的庇佑和施捨生存,這樣的一群烏合之眾,為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