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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肆意地向下傾斜,似要以自身的重量將船隻整個壓沉。呼嘯的狂風宛如奴隸主手上的鞭子,驅使一波波的巨浪永不停息地朝着遠方涌去。那些落水的人,稍有不慎就會被捲入海底,而哪怕竭力對抗,終會因力竭而被海浪送往遠方。
但這惡劣的天氣竟難以阻擋現在的艾米。她拽着達斯特逆流而上,一次次被捲入海中,又一次次從海里浮起。雖然緩慢,但她卻逆着滔滔的海浪,一點、一點地靠近了飛翔的西蘭人號。
艾拉回過神來,對着還在發愣的士兵們喊道:「還等什麼?快拋繩索!」
繩索拋下,艾米把它系在達斯特的腰間,讓海盜們先把已經昏迷的達斯特拽上甲板。鬆開了達斯特後,她的身體頓時變得靈活無比,不等海盜第二次拋出繩索,她就自行游到了飛翔的西蘭人底下,踩着海盜們放下的軟梯回到了甲板之上。
尚未站直身體,她忽地讓一團烈火環繞了她的周身。這忽如其然的動作震住了奔向她的艾拉等人。在滂沱的雨水中,那烈火向外散出一片白霧、
「一群蠢貨。閉上你們的眼睛。」
在白霧的包裹中,她臉上的肌肉扭曲着,聲帶發出的聲音也陰沉無比。
「十秒,誰在十秒內把眼睛睜開,我連着他的腦子一起挖出來!」
在她眼神的掃視下,那些海盜一個個害怕地閉上了眼睛。艾拉沒有閉眼,而是有些驚駭地看着現在的艾米。艾米瞥了她一眼,古怪地一笑:「不愧是瑞典王,就算渾身被打濕了,也沒一點看頭。」
「現在並不是在意這種事情的時候。」
雨水不停地從艾拉頭上澆落,從她的腦袋上汩汩地下滾。她微微把頭揚起一些,眼神逐漸變得變得銳利起來。
「我知道你、我聽艾米提起過——你是拉格納的長子,『無骨者』伊瓦爾!」
暴風雨中傳來伊瓦爾桀桀的笑聲。很快,艾米的頭髮化成了火、手臂化成了火整個身體都化成了火。強勁的暴雨在大精靈程度的洛基加護下顯得那樣的的不值一提,騰起的白色水霧幾乎將整個飛翔的西蘭人號包裹。在狂風之下,白霧很快就被吹散,而艾米的身體也已經再度回到了人形。她濕漉漉的衣服已經全部被烈火烘乾。在她的身體周圍更是環繞着一股無形的熱量,迎頭澆灌下來的雨水在觸碰到艾米的身體前,就全部化為了水霧。
然後,伊瓦爾的聲音才幽幽地傳來:
「是我。初次見面——凱旋者。」
「我不想知道你纏着艾米的理由。」艾拉瞪着他,「永遠離開她的身體,這是一個警告。雖然我不會魔法,但只要我想,我自有方法毀掉一個靈體。」
「比如說借刀殺人?」伊瓦爾微微一笑,「就像處置伊茲科亞特爾那樣?」
艾拉微微一驚。但是不等她說話,一個前所未有的巨大浪頭就滾了過來,狂風亦猛烈地推動着船帆,在這浪勢和風勢的雙重壓力下,飛翔的西蘭人號幾乎傾至與海面垂直!
好不容易爬起來的艾拉已經顧不上伊瓦爾,朝着在桅杆旁邊的水手下令到:
「砍掉桅杆!現在!立刻!馬上!」
「愚蠢。」
伊瓦爾冷冷地哼了一聲。
「我們英雄王國才是大海的王者。阿勒曼尼人都能想到的措施,我們會沒有麼?」
在艾拉驚詫的目光中,伊瓦爾獨自走到一條桅杆旁。他伸出手,雙手似有些留戀地從那結實的木材上撫過。可是忽然間,他忽地一瞪眼,用力朝着一個部位按了下去!
高聳的桅杆忽地縮了下來,長度變成了原本的三分之二。他在縮下來的某個部位摸索了一會兒,又一按,桅杆再度收縮,只剩下原本的三分之一那麼長了。
「凱旋者,快三年了,你都沒發現麼?在製造納吉爾法的時候,我就把桅杆設計成了三節!上面兩截均可拆卸,最後矮小的一節則和龍骨連成一體——英雄王國統治海洋,其桅杆又怎能被風暴折斷?」
艾拉回過神來,急忙修正自己的命令:
「按艾米演示的,縮短桅杆的長度,再把帆給解下來!」
而伊瓦爾已經瞪着眼睛走向了負責指揮船隻運行的那位軍官,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領:「為什麼不調整船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