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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有些事情,計緣的自信還是挺迷的,這當然不是指修行,而是更玄學的東西。
計緣敢百分之一百肯定,自己的方向絕對沒有搞錯,是出了城翻過一座小山丘之後就順着山脊方向往南狂奔的。
但計緣現在忽然意識到一個嚴重問題,那就是可能自己了解的地圖都未必準確。
到底還是上輩子的思維印象太深,忘了古代的地圖有時候是很抽象的,精細度自然不可能和上輩子的實景拍攝和衛星定位相比。
計緣手上最大地形依仗是寧安縣城隍司武判所刻,那麼問題來了。
武判死後成為武判過了得幾十上百年了吧,然後其生前其實也未必就出過多少遠門,所刻的地圖自然也是找圖拼湊臨摹的,而且這些圖中可能還有一部分是城隍陰司所藏的陳年老圖。
不能因為刻圖的人是香火神道的鬼修,就認為刻的圖也很神奇很準確,實際上可能精度堪憂。
胡思亂想了一通之後,計緣止住步伐喃喃自語。
「和想像中的有些差別……所以…路呢?」
計緣有些茫然,跑跑停停狂奔了一天之後,越跑越慢越跑越慌的他,終於承認,他居然又一次迷路了。
一種『我知道自己是誰,可我在哪?』的人生拷問自計緣心中升起。
本來應該早就能看到一條河道才對,可是一路跑來愣是沒看到有顯眼的水道,計緣也就放心大膽的跑了,直到現在。
眼前左右入目的全是一片不算茂密的林地,地勢上都是些起伏不高的矮山矮坡,估計高的也就幾十米,連峰都算不上。
不過地面倒是也有一些小道,有些像是野獸走過的,而有些明顯是人留下的,雖然佈滿雜草,但計緣腳踩上去還是能感覺到一點車軲轆壓過的痕跡。
話又說回來,論穿鞋的舒適程度計緣覺得兩輩子各有千秋,現在的鞋都是繡坊或者百姓家姑娘賢婦一針一線納的,鞋底都較為柔軟,鞋面是多層布,穿起來舒適又不膈應,不過這可能也和上輩子計緣不懂鞋沒啥大錢沒買過高級鞋的緣故。
計緣倒也不擔心什麼,只要方向大致正確就行了,他現在好歹也不是個普通人了,肚子餓了憑着那一手聞聲辨味的本事,也不愁找不到吃的喝的。
這會計緣沒有再奔跑,漫步前行當做休息,挑了一條順着方向,可能是野獸小徑的細路前行,也從背後包里摸出那壺酒,打開封蓋抿了兩口,再收好放回包里。
邁過一片地面枯草的時候,剛要往下踏的計緣忽然心中微動的止住了腳步,把懸空的腳撤回來,蹲下身子伸手小心的撥開那些枯草,露出了一個捕獸的機關。
把臉湊近了勉力細瞧,模糊中能看到主體部分有兩輪帶尖銳鋸齒的鐵箍,中間有些小孔洞裏立着好些像是油浸等法炮製的竹條,只不過現在竹條彎曲得厲害,似乎還牽着一些獸筋樣子的東西,雖然和上輩子彈簧技術的有較大差異,但應該是個捕獸夾。
「這沒有彈簧的幫助,能有多大力道?」
有些好奇的計緣從邊上找來一根拇指粗小臂長的木棍,對着捕獸夾中間作為觸發的鐵片點了下去。
「咔…」
一聲清脆的咬合聲,手中的樹枝直接被夾斷。
「嘶……」
計緣倒吸一口涼氣,明知剛剛自這麼踩下去不至於受重傷,可免不了頭皮發麻。
不過有捕獸夾自然也就有獵戶,說明附近還是有人煙的。
想了下,計緣再次依着紋路順序將不算太複雜的捕獸夾歸位,這種竹片和獸筋原理的夾子,估計咬合次數應該不高,竹片會很快彈性疲勞的。
在覆蓋上之前的雜草後計緣再次起身趕路,只是這回就不走獸徑了。
待到翻上一座幾十米高的矮丘,計緣眼前一亮,堪憂的視力雖然看得模糊,但卻不缺乏對動態事物的敏銳性,能看到遠方有煙霧升起,顏色偏黑,應當是正有人在燒火……
三里開外的土丘背風面一側,有四個穿着輕便皮褂子,褲腿和小臂上都綁緊了皮革護臂的人正在篝火邊休息,他們大部分都攜帶了弓箭,有的背在背後,有的放在一邊,一些砍刀刺矛之類的也沒少。
一隻剝了皮的野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