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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捲曲的硬紙被攤開,其上儘是斑駁的文字,這對於佔據城門的丹麥裔傭兵而言與看天書無異。
「這是什麼?信件?」
「是信件?你們看不懂?」菲斯克質問道。
「你在消遣我們?我確實看不懂,也許那些教士可以看懂?」
聽到為首者這麼問菲斯克才恍然大悟,突然一種因擁有知識而起的自豪感湧上心頭。「正巧,我現在必須立刻見到科隆大主教哈德博爾德。」
話音剛落,一眾丹麥裔傭兵便交頭接耳起來,那為首者面露難堪不知該如何答覆了。
「是讓我們進去?還是讓你們的大主教出來?快給個痛快話!」
被嚴厲的話將了一軍,那為首者才勉強憋出一句話:「你們沒有皈依法蘭克的神,或許不可以去見主教大人。」
「呸!」菲斯克怒目圓睜:「那個哈德博爾德就不怕我帶着兄弟再在科隆的郊區大肆破壞?還是那個肥胖的蠢貨害怕我了?難道他無視了條約,連羅斯王的使者都拒絕接見,連羅斯王的親筆信都拒絕看了?也罷,你們回去告訴哈德博爾德,既然對我禮數不周,等明日羅斯大軍一到,大王就要攻城了。」
其實這話對於一種丹麥裔傭兵毫無意義,他們皈依是真,實則是舉家搬過來過溫暖且快活的日子,家中男人們給科隆的教會打工賺銀子,可不會真的為了一群肥胖的教士而和強大的羅斯軍隊開戰——畢竟對於他們,倘若羅斯王給的錢更多,他們搖身一變也能成為羅斯的傭兵。
那為首者略顯慌張,懇請道:「菲斯克大人息怒,在科隆連三歲小孩都知道您的威名。我這就將你們的情況向主教大人匯報,是進城還是在城外接見,您將很快得到答覆。」
「好吧。」菲斯克聳聳肩,「都是從北方來的,看在咱們都是金髮的份兒上我賣你們一個人情。」
「萬分感謝。」說罷,傭兵首領握緊劍柄離開城門洞,向着大教堂方向一路小跑。
那些依舊聚集在城市北門的傭兵們,兄弟們對羅斯軍毫無敵意,估計到羅斯人也不會亂來。
菲斯克對這些背叛了奧丁的丹麥裔也無惡意,他令戰士們下馬休息,再令馬匹就地啃食青草。
關於羅斯騎兵再一次出現在城外一事,消息猶如山火橫掃山坡一般傳遍全城。雖然彼此簽署了條約,但彼時科隆被蓄意襲擾一事仍是城內民眾揮之不去的痛苦回憶,於是除北門外的三座城門盡數關閉,消息也幾乎在第一時間送抵大教堂,實則不要傭兵們親自匯報,大主教哈德博爾德已經知曉羅斯軍的抵達。
須臾,傭兵首領站在大教堂門口,將一切武裝卸下,進去其中向自己的主教大人緊急匯報了這件事。
哈德博爾德本人倒是很滿意自己花錢買來的傭兵很懂規矩,大教堂內原則上不允許有任何凶煞武器褻瀆聖域,金髮的丹麥裔傭兵謹慎而來,錢確實沒白花。
「保羅,你說得都是真的?那個叫菲斯克的光頭男人,那個羅斯的撒旦,又來了?」
「papa,就是三年前襲擾科隆的男人。他這一次作為羅斯王的特使,帶着羅斯王的信件急需求見。您」
「他是想進城嗎?」哈德博爾德眉頭緊鎖起來。
「是這樣。」
明面上大主教不可公開污言穢語,卻已經將菲斯克腹誹一番。關於此事他沒有多想,斷然道:「他們不信正道,放他們堂而皇之進城有如引進了撒旦。為了民眾的安全,我寧可犧牲自己。我這就出城和那個男人說說話。」罷了,他又在胸口劃一個十字,低語:「主啊,願我的犧牲可以換來羔羊的安全。」
這大抵是最好的解決良策,傭兵首領倒不認同大主教對羅斯軍的
惡評,也覺得大主教擺出一副殉道者姿態很無趣。
趕在太陽落山前,一眾教士簇擁着坐在馬車上的科隆大主教哈德博爾德,伴隨車轅吱吱扭扭抵達城市北大門。為了安全起見,樞機評議會的其他樞機主教們現在悄然站在城牆上,警惕地目視逐漸離開成門洞的大主教,以及關注着那些羅斯人的舉動。他們靜靜注視着一切
見狀,菲斯克再令休息的戰士們立刻上馬,他自己也以傲慢之姿,攥着韁繩驅使馬兒直勾勾地走近盤腿而坐的科隆大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