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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寒冷的早晨,和戶外不同的是,燒了一宿的碳火給予居民足夠的溫暖。
甦醒後的留里克爬起來,再把睡眼惺忪的露米婭拍醒。
「露米婭,起來了。吃些東西,我們還有別的事。」
她緩緩鑽出溫暖的睡窩,揉揉眼睛後,趕緊把保暖的毛衣外衣披上。
就算有篝火,室內的溫暖還沒有達到熱的冒汗的程度。
事實上,部族的居民根本就不懂什麼叫做炎熱,什麼叫做中暑。
尼雅切了些肉乾,還用麥子煮了些粥,以此作為早餐。
留里克就用兩根木棍夾到一些肉塊,扔到自己手捧的陶盆里。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尼雅和奧托開始發現,兒子吃肉的時候,總用右手靈活的操縱兩支樹枝,樹枝代替了手指。
筷子,它能輕易夾出沸水中的食物。東方人自古以來愛吃煮食,操縱木棍代替手,恐怕就是最合適的手段。
尼雅不覺得這有什麼特別的,切的肉乾用手拿着啃就行。乾淨衛生?細菌病毒?這些感念根本不存在。所謂的骯髒,僅限於人畜糞便,以及腐爛的肉和發霉的麵包。
她唯一不滿的則是兒子拿了太多的肉,甚至兒子還下了命令要求僕人多吃。
家裏的錢越來越多,一旦肉不夠吃,可以去海豹獵手那裏付出高一些的價格買鮮肉。考慮到這一點她不再說什麼。
留里克畢竟只是七歲,他很快吃飽後,抬頭詢問起父親:「接下來我們去找鐵匠」
「對。要給你做一把鐵劍,還有你僕人的銀飾。」
「啊,我懂了,希望他們能給我做一把好劍。」
奧托看了兒子一眼,又繼續啃起肉塊。
他啃着肉心裏犯着嘀咕。
好劍最優秀的鐵匠也造不出好劍!
奧托依稀記得自己去世的父親聲稱,「毀滅者」這把劍來自於祖先的一場戰鬥,它是戰場上繳獲的。
「毀滅者」有一定彈性,劍刃異常鋒利,劍身佈滿花紋。
留里克早就看出,此劍用材就是古代花紋鋼。
它必是生鐵和熟鐵進行摺疊鍛造敲打,混合的鐵塊敲平後摺疊,這樣再度敲平二次摺疊。
反反覆覆的敲打,直到工匠覺得已經夠了,並最終敲成劍的形狀。
待到最後一次的淬火,劍身就變得佈滿花紋。因為鐵的含碳量不同,表現的顏色也有所不同。
幾乎無碳的熟鐵較軟易彎折,多碳的生鐵堅硬但很脆。
將兩者合二為一進行鍛造,於古代有限的技術條件真是天才的發明。
一千年後當然就不必這麼麻煩。
電爐子的超高溫直接熔化鐵水,更極端的乙炔熱焰瞬間完成氣化。
把純鐵變成鋼,直接在鐵水撒碳粉即可,如此人可以精確量化調控鋼的含碳量,以及其他金屬比重。
古人用各種手段難以解決的問題,千年後根本不是問題。
倘若能用前工業時代的方法製造純粹的鐵水,大部分的金屬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但是,那怕的優質焦煤再度煉焦的焦炭,它釋放的最大能量也不能讓爐子達到1500度,純鐵還是不能融化。
但是溫度過了700度,發紅的鐵就變得柔軟,木炭燒到極限的1200度,鐵礦石里的矽化物就是一堆液態「玻璃」流出爐子,工人對着剩下的鐵碳合金拼命敲打,最終就剩下一塊純鐵了。
留里克不問父親鐵匠的細節東西,因為他天然就了解到很多。
他可以非常確定,羅斯部族根本不能依靠自己的能力製作出可以當做武器的鋼。
留里克吃罷飯,帶上露米婭緊緊跟隨父親。他兜里揣着一疊銀幣,以此作為定做佩劍的資金,二來就是銀飾的原料。
一般人不會在寒冷的冬季隨意跑出家門,外出者多是扛着斧頭和其他工具,拽着雪橇去凍結的海洋上鑿洞,或是麻繩捆着魚鈎扔進去釣魚,或是等露頭呼吸的海豹給予它當頭一棒。
獵人們離開,部族錯綜複雜的街道恢復安靜。
真是太靜了,北極的寒風聽得那麼真切,風聲中還有叮叮咣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