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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峰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抬頭望着天花板。
落滿灰塵的屋樑上有一隻蜘蛛在織網,很小的一塊網。很難想像那隻蜘蛛就靠這麼一張網來生存。
織網很快,但過程並不順利。特別是當周青峰注意到這張網時,他會隨手找點什麼東西丟上去,把網弄破。他就是這麼故意惡作劇,靠看那隻蜘蛛忙碌來打法時間。
「唉,這蜘蛛沒腦子麼?它怎麼就沒意識有我在搗亂,這網是永遠織不成的?」周青峰靠在一張破躺椅上,胡思亂想。
躺椅很大,就是髒了點,原本屬於施羅德。可現在躺椅連同這棟屋子,連同整個暴鼠村,連同村裏的一切,都屬於周青峰了。
有那麼一瞬,周青峰真的想放棄。
帶不動啊!
真的帶不動。
這黑森林裏的人類勢力真是太渣了。
底層的賤民愚昧無知,笨拙麻木。地位高些的冒險者們貪婪自私,目光短淺。
周青峰自己都有些糊塗,「我為什麼要幫他們?為什麼要率領他們去對抗班恩教會,反擊地精勢力的擴張?這跟我真的沒半毛錢關係啊。」
好像最開始是因為跟托德無處可去,像喪家之犬般要找條活路,稀里糊塗就去了黒沼村,然後又去了鐵爐村。
一步步走下來,事情都很順利。黑森林的人類定居點被整合起來了,士氣也鼓舞了,『聯軍』也捏合了,連第一戰都贏的很輕鬆。
「可我為什麼要去幫那些沒腦子的蠢貨?」周青峰下達收拾東西準備搬家的命令,自己就找了個屋子,進去發呆,「我其實在騙那些蠢貨,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精靈遺蹟。
我只是想離開這個鬼地方,找個有太陽的地方生活。難不成我真的要帶領那些蠢貨去贏得徹底的勝利?去探索被埋入地下的精靈城市?
我這是何苦來栽?!」
片刻失神,再看房樑上那隻蜘蛛。它不知是第幾次又把蛛網給修補好了,正待在網上等着獵物上門。
周青峰手裏捏着個小土粒,屈指要彈,又嘆氣的放棄了,「算了,生活不易,大家都命苦。我何苦要去為難這麼一隻小蜘蛛?」
嘆息間,房門外傳來敲擊聲,「雨果閣下,我是威爾遜,方便和您談談嗎?」
這語氣說的極其小心,似乎生怕惹惱了周青峰。
周大爺正躺着呢,聞聲便一躍而起,背着手,板着臉走向屋內一面牆壁,要表現自己的怒氣。
可走到一半,他又覺着這麼做不太對,於是又回到躺椅上恢復懶散的模樣,說道「請進,威爾遜。」
房門打開,工匠頭目威爾遜輕手輕腳的進來。黑森林苦寒,房屋建的很厚實,門窗卻儘可能的小,內部採光非常差勁。他看了半天才發現自家老大靠在一張躺椅上,百無聊賴。
「閣下,地窖里的糧食都裝車了。還找到些鐵器工具和武器,我也打算都帶上。您下令要回黑沼村,大家都沒意見,隊伍隨時可以出發。
不過馬上就要天黑,現在行軍不安全。可不可以吃了晚飯,明天再走?」威爾遜說了自己的安排。
「隨便,我無所謂。」周青峰一揮手,「其實我完全可以自己一個人離開。我覺着我也是太蠢了,為什麼非要給自己惹那麼多事?我一點好處都沒有,還冒着巨大的危險。」
威爾遜連忙點頭,「是,是,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帶領一幫蠢貨,確實太讓人煩惱了。尤其這幫蠢貨還特別不聽話的時候,我也有類似的體會。真是恨不能讓他們死掉算了。」
「對啊。」周青峰一拍大腿,他伸手指向門外,「那些所謂的冒險者,我就不明白他們的腦袋是怎麼長的?一個個覺着自己很厲害,其實一個比一個蠢。
就說鐵爐村的費哲吧,長的像個人,實際是頭豬。
不對,說他是豬,那是對豬的侮辱。他連頭豬都不如。精靈的鍛造場在他手裏沒能發揮半點作用。
其實只需要很基本的神秘學知識,就可以打開精靈留下的禁製法陣。可幾十年的時間,他寧願受窮也死守秘密,不想想如何去學習打開礦洞的辦法。」
周青峰待的屋子外,蹲幾十上百號人,全都默默無聲,保持安靜。那怕咳嗽一聲,都會被其他人怒目以對,惡狠狠的威脅。
屋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