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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到近前烤火。
沈文君端起灶台上的鐵鍋,去外面取了結結實實一鍋積雪,然後端回灶台上燒起來。
「多放點,多放點。」
粉衣女子見沈文君不捨得往灶洞裏添火,直接自己動手,連着往灶洞裏填了七八塊木柴。
火很快就噼噼啪啪燃了起來。
粉衣女子蹲在旁邊,朝着從石灶鑽出來的火焰伸出雙手,不一會就烤得渾身舒坦。
「你昨晚怎麼不生火?讓我凍了一夜。」她看向沈文君埋怨道。
沈文君沒有理她,看見鍋里冒出了熱氣,起身走到崖洞東邊她開鑿出來的一間石室里,從裏面拿出兩個白色的布袋。
然後來到灶台旁,掀開鍋蓋。
她從一個布袋裏抓出兩把米,另一個布袋裏抓出一把風乾的青色菜葉,先後放進鍋里,再蓋上鍋蓋。
「這是什麼米?!」
粉衣女子從第一個布袋裏抓出一把米看了一眼,臉色不好看地皺起眉頭問道。
「這是風乾的熟大米,是我從每頓飯里省出來的。」沈文君答道。
「咦——」
粉衣女子頓時一臉嫌棄,把手裏的干米粒扔回布袋裏,撒了許多在地上。
沈文君沒說什麼,上前把撒掉的米粒一粒一粒撿回袋子裏。
「這裏面又是什麼?不會也是你每餐省下來的菜葉吧?」粉衣女子指向另一個布袋問道。
「不是,這是我在崖上採摘的寒號草,曬乾後存留下來的。」
「寒號草?那是人吃的東西嗎?餵馬馬都嫌苦!」粉衣女子瞪起眼珠子叫道。
「這裏是悔過崖,不是酒樓客棧,我十六年也才僅僅攢下這點吃食而已。」
「……我不吃!」粉衣女子語氣決絕地歪頭說道。
沈文君搖了搖頭。
來這裏的每個人在看到這鍋菜粥時都會這麼說,但最後全都食言了。
不是這鍋菜粥有多好吃,而是他們全都扛不住崖上的苦寒飢餓。
最後吃得比誰都香。
這也是她為何一十六年才攢下這點米和菜的原因,大都被這些過客給吃了。
「我不信你就只有這些豬都不吃的東西,好東西肯定都被你藏起來了。」
粉衣女子突然站起身朝沈文君開鑿的石室跑去,以為沈文君不捨得把好東西拿出來給她吃。
可當她鑽進石室後頓時愣住了,因為石室里空蕩蕩的,只有一床單薄的被褥鋪在地上,和幾件破舊的衣服整整齊齊地疊放在石室一角,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張小兵告訴張小卒,沈文君已經習慣了悔過崖上的清苦生活,但是她沒有對張小卒細說沈文君之清苦,因為怕張小卒聽了後接受不了。
粉衣女子從石室里退了出來,好似受了極大的打擊一般。
她臉色難看地走回石灶前,蹲下身子,雙臂抱着膝蓋,愣愣地望着灶洞裏跳躍的火焰。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問道:「這十六年你就是這麼忍飢挨餓地煎熬過來的?」
「已經習慣了。」
粉衣女子再次陷入沉默。
咕嚕咕嚕——
鍋里的粥煮沸了。
沈文君掀開鍋蓋攪了攪,然後又把鍋蓋蓋上接着煮。
崖頂高寒,水煮到溫熱就會沸騰,所以得多煮一會才能把干米粒和菜葉泡開。
僅僅是泡開,而不是煮熟。
在這麼高的地方,不用非常方法是煮不熟東西的。
又煮了好一會兒,沈文君才端來兩個瓷碗。
她給自己盛了一碗,然後自顧吃了起來。
「不苦嗎?」粉衣女子見沈文君吃得很香,忍不住詫異問道。
「苦。」沈文君答道。
「有多苦?」
沈文君想了一下,然後放下碗筷,使勁張開雙臂,答道:「這麼苦。」
噗嗤——
粉衣女子被沈文君的幼稚動作逗笑了。
然後她站起身給自己盛了一碗,試着吃了一口。
嘔——
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