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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等人好奇,紛紛站在鋪子裏,看着緩慢而來的遊行隊伍。讀書都 m.dushudu.com
這個時候,是錦衣衛最是橫行無忌,最為臭名昭著的時候,四周的鋪子有很多百姓在看,卻沒有誰站到街上,透過門,透過窗戶,很是小心謹慎。
校尉手裏的鑼不時敲一下,聲音清脆,厚重,傳遞的很遠。
前面被押解的中年人,一臉的從容,哪怕是階下囚,傲骨依然,高抬着頭,雙眼圓睜,遠遠就感覺到一股凜冽正氣!
在這隊錦衣衛中,有一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他騎着馬,身穿魚龍服,異常的顯眼,倨傲的仰着頭,在馬上悠哉悠哉,好不得意。
周正看的是一臉奇怪,這個時候的遊街是這樣子的嗎?為什麼奔他這裏來?
這麼想着,周正低聲問向劉六轍道「那個犯人你認識嗎?」
劉六轍搖頭,低聲道:「二少爺,是李恆秉,李御史。」
似乎又陡然想起周正瘋了,不記得以前的事,道「江西饒州人,與老爺是同年,以前來過府里。」
周正不再問,神色平靜,靜靜的看着這個漸走漸近的李恆秉。
他對這個時候的人事進行過一番刻苦的深入了解,恰恰這個李恆秉,不,應該說饒州李家就在周正的了解範圍內。
錦衣衛不時的敲一聲鑼,不斷向着路的盡頭周正的鋪子走來。
中年人一身灰朴囚衣,雙手帶着枷鎖,頭髮凌亂,按理說應該很狼狽,但他身姿挺拔,眼神灼灼,一舉一動都有慷慨赴死的從容之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兩邊的鋪子沒有什麼動靜,但周正感覺到了這些人對這位李御史的敬意,隱隱還能聽到哭泣聲。
周正抬頭看向兩邊,皺了皺眉,目光盯着走近的李恆秉。
隊伍走到周正近前,拿着鑼的校尉一敲,揚聲道「掉頭!」
李恆秉神態傲然,不屈於人。很配合的跟着就要轉身。
周正看着他,瞥了眼身前,牆邊有幾塊沾染着糞便的碎磚頭。
周正上前,拾起一塊,徑直的向着李恆秉砸了過去。
砰
那碎磚頭正中李恆秉的腦門,碎磚頭落地『啪』的一聲,兩邊街道陡然寂靜,那些轉身的錦衣衛也硬生生的被定住了。
周正身後的劉六轍雙眼大驚,臉色發白,更別說那些心驚膽戰的家丁了。
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愣住了。
李恆秉是什麼人?那是清流砥柱,享譽盛名,清望遍海內,尤其是這次被錦衣衛下獄,更是驚動了整個清流,聲望沖霄。
別說京外的聲援,京城內就有無數人在奔走相告,想方設法的營救他!
這樣一個被奸臣構陷的直臣,忠臣,不應該人人稱頌,佩服,敬仰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周正,愕然不解。
周正就那麼的站在那裏,神色從容平淡。
李恆秉沒有慘叫,沒有惱怒,他看了眼地上的碎磚頭,艱難的擦了下頭上被砸的地方,看着手指頭的血,抬頭看向周正,語氣十分平靜的道:「為什麼?」
周正也平靜的看着他,道:「第一,去年皇帝為遼東之事納捐,你捐了多少?」
李恆秉道「三百兩。」
周正道「第二,你月俸八兩,但你有七個妻妾,九個兒子,五十多個家丁,婢女外加各種來往,應酬等等開支,每個月至少五十兩,你是怎麼養活這一大家子的?」
李恆秉神色依舊,眉宇凜然,道「我有祖田八百畝。」
周正臉色也是一成不變,道:「第三,你一個月前上書,要求朝廷盡遷關外之民入關內,據守山海關,你可知道,這是將關外千里之地白白拱手送給建虜,比割地賠款,賣國求榮還不如?」
李恆秉這次皺了下眉頭,道:「這是軍國大政,你還不懂。你現在應該多讀書,秉持為國之心,為江山社稷,斬妖除邪,不惜自身……」
周正連說三條,已經厭煩,神色趨冷,道:「你有良田八百畝,一個月花費五十兩,在國之大事上,卻只捐了二百兩;說明你貪財無德,心中根本沒有江山社稷,無半點忠誠為國。遼東乃我大明國土,你居然動動筆就想讓叛臣不費吹灰之力得到千里沃土,威逼京城咫尺的山海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