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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嚴嵩渾濁的目光望着羅信和胡宗憲,人老了,反應便慢了許多,但是他還是認出來羅信和胡宗憲。
胡宗憲也就罷了,但是看到羅信,他的眼中露出了恐懼,渾身都哆嗦了起來,更顯得狼狽不堪。
此時站在嚴嵩面前的四個人,只有萬大全沒有見過嚴嵩,此時看着嚴嵩狼狽的樣子,不由皺起了眉頭喝道:
「你是誰?」
這一聲喝,好大聲!
也許是嚴嵩被嚇的,也許的年齡大了,蹲久了,腿麻了,噗通一聲,便坐在了地上。
羅信低喝了一聲:「閉嘴!」
萬大全哦了一聲,便退到了羅信的身後,有些莫名其妙地低聲問魯大慶:
「他誰啊?」
而就在這個時候,羅信上前,伸手將嚴嵩扶了起來,輕聲喚道:
「嚴閣老!」
而這個時候,胡宗憲也上前見禮道:「見過嚴閣老。」
嚴嵩嘴唇哆嗦着,望向羅信,掙扎着要擺脫羅信扶着他的手。羅信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便鬆開了手,便見到嚴嵩顫巍巍地向着羅信施禮道:
「草民拜見羅大人。」
羅信便嘆息了一聲,伸手扶起了嚴嵩道:「閣老,何至於此?」
嚴嵩顫巍巍地說道:「草民已經老了,如果羅大人想要報仇,草民認了。」
羅信嘆息了一聲道:「你不用擔心我,雖然你有對不起我的地方,但是你更對不起的是這個天下,這天下的百姓。不過,如今你也受到了懲罰。我也就不追究了。實際上,從你被變為庶民那一刻起,我也就不想在追究了。只是沒有想到,閣老你如今過得……這般艱辛!走吧,去你們嚴氏祠堂,我倒要看看他們為什麼要如此對待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
「這不怪他們的,不怪他們的……」
嚴嵩哆哆嗦嗦地被羅信攙扶着走着,一直嘟囔着那麼一句話。羅信等人來到了嚴氏祠堂,便見到祠堂大門緊閉。羅信沉聲喝道:
「踹開!」
「轟……」
大門便被萬大全一腳給踹開了,羅信舉步走了進去,便見到裏面坐着五個驚慌的人,兩個老者,三個中年人。背後的家丁魚貫而入,警惕地望着那五個人。羅信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想明白了,這五個人便應該是族長和族中長老,因為看到自己等人去了墳地,便急忙來到祠堂商議,卻沒有想到自己回來的如此快,而且還直奔祠堂。
羅信今日來,就是想要把事情鬧大,目光威嚴地掃過五個人,而這個時候,那五個人也都看到了嚴嵩,騰的一聲,五個人都站了起來,神色變得複雜,又看到扶着嚴嵩的羅信,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魯大慶凝聲喝道:
「我們家老爺是南方經略,爾等還不見禮!」
那五個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連連磕頭,羅信扶着嚴嵩在一張椅子上坐下,然後自己也落座,望着那五個人道:
「起來說話!」
「謝大人!」那五個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
羅信望着那五個人道:「本官途徑此地,專程前來拜訪嚴閣老,卻沒有想到,你們竟然如此對待嚴閣老。竟然讓嚴閣老居住墳地木棚。」
五個人滿臉羞愧,其中跪在中間的嚴氏族長流着淚道:「大人,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嚴閣老回到分宜縣後,便發現他在縣城的府邸已經被官府給封了,閣老便回到了村子裏。這裏是閣老的故鄉,自然也有着閣老的府邸。但是,還沒有住上十天,便又有官府的人來將閣老趕了出去,將村子裏面的府邸也給封了。
我們沒有辦法,便安排閣老住在祠堂內。每天族中出資管閣老的一日三餐,和日用器具,從來沒有怠慢過閣老。
可是沒有過去半個月,官府又有人來了,將閣老趕出了祠堂,而且嚴厲警告我們,不允許再讓閣老住在祠堂內,否則就將祠堂給封了。後來,族中收留閣老,但是官府又來人,不由分說,便將收留閣老的人,抓進了打牢,警告我們誰收留閣老,誰給閣老飯吃,就是嚴黨,就抓誰進大牢。村子裏已經有三家被抓進了大牢,沒有人再敢管閣老啊!」
「嗚嗚嗚……」此時嚴嵩痛哭流涕。
胡宗憲臉色變得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