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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四河舉報別人,這事倒新鮮。
隋豐年已然拽開葛雲輝左邊的椅子,意思讓厲元朗坐下來聽。
葛雲輝也馬上打起圓場,「厲書記,先別急着走,等四河把話講完,你要是不打算留在這裏,我絕不勉強。」
好,我倒要看看,你郭四河葫蘆里賣的是什麼健腦藥。
厲元朗坐在隋豐年拉開的椅子上,盯着郭四河那張大餅子臉,平緩問道:「說吧,你要舉報誰?」
郭四河坐下來,兩個金魚泡眼珠子咕嚕嚕轉動,鼓起腮幫子,牽動酒糟鼻子跟着變寬,蠕動着肥厚大嘴唇,似乎在下最後決心。
他乾巴巴的卻不說話,急得一旁隋豐年,終於變了臉色。還磨蹭個屁呀,要是把厲元朗磨蹭走,可就前功盡棄了。
於是他趕緊提醒道:「姐夫,你有話快說,別讓厲書記我們乾等着。」
「哎哎。」郭四河忙點着頭,金魚泡雙眼迴轉過來,看向厲元朗啟動嘴唇,咬着牙說出來幾個字:「我要舉報蔣玉帆。」
聞聽這句話,厲元朗心裏一驚。據他掌握的情況,郭四河跟蔣玉帆好的穿一條褲子,屬於一丘之貉,他舉報蔣玉帆,這事有意思了。
「繼續說下去。」厲元朗表情未變,說話語速平緩,臉色也平靜。但雙眼始終緊盯向郭四河,目光如炬,直射進郭四河心裏,令他渾身上下禁不住的顫抖起來。
沒用的廢物!隋豐年瞅着干着急,就差跺腳了。
趕緊啟發道:「姐夫,你不是說有蔣玉帆貪污的證據嗎,快拿出給厲書記看看」
說完話,隋豐年一個勁的瞪着郭四河,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氣憤。
真搞不懂,他這個姐夫是怎麼當上教育副局長、縣一中校長的。
平時在酒桌上就屬他屁話最多,今天是怎麼了,厲元朗又沒長三頭六臂,至於嚇成這個德行麼。
「啊啊,是的。」郭四河總算醒悟過來,連忙從公文包里掏出一個皺巴巴的小本子,站起身,顫巍巍的雙手奉送到厲元朗跟前。
並說:「厲、厲書記,這是我掌管一中小金庫的賬目往來,您請過目」
厲元朗並沒有拿過來翻看,卻意味深長說:「郭校長,我想你是搞錯了吧,我是紀委書記,不是審計局長,沒有權利審計你的小金庫。」
「對、對不起,是我」郭四河老臉漲得通紅,一時口誤,被厲元朗抓住好一頓貶損。
把個隋豐年差點氣出闌尾炎,趕緊幫忙解釋:「厲書記,郭副局長沒把重點說出來,我替他說。這本賬由郭副校長掌管不假,可他卻無權支配,因為他的上面還有局長蔣玉帆。這裏面支出的每一筆錢,郭副校長都做了記錄,除了一些必要的支出之外,絕大多數都是蔣玉帆用的。有人舉報郭副局長將這些錢中飽私囊,其實冤枉了他,他這是替蔣玉帆背黑鍋。」
「還有」隋豐年一努嘴,郭四河又拿出個檔案袋,倒出來竟然是一堆手寫的紙片。
「這些都是蔣玉帆的親筆簽字,在一中小金庫報銷的收據。您看看,上司發話了,郭副局長不敢不執行,他真是冤枉的。」
厲元朗搞明白了,敢情今晚隋豐年借着葛雲輝的名頭請自己吃飯,實際上是給他姐夫喊冤叫屈的。
把蔣玉帆貢獻出來,他郭四河就可以全身而退,一點事情沒有。
好一個棄卒保車,估計能想到這個招數的,除了隋豐年還會有誰,會是他這個關鍵時刻拉稀的姐夫嗎?
厲元朗邊想邊翻看着那些東西,包括小賬本。
大致看了一下,厲元朗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拍,直視郭四河,冷臉問道:「這些東西我們會核實的。如果是真的,蔣玉帆將會受到黨紀國法的處置。但是你郭四河,你作為教育局副局長、一中校長,難道你就沒有責任嗎?」
「我沒責任,那些事都是蔣玉帆讓我做的,」一直說話結巴的郭四河,在撇清自己時,說話竟然很利落。
「好一個沒責任!」
厲元朗一指郭四河的鼻子,振振有詞道:「你們將原本應該正常念書的孩子,故意抬高門檻,多收取他們的入學費用。導致有些孩子,因為家庭生活困難,拿不出這筆冤枉債,不得不去外地念書或者輟學,這樣的錢